晚间,灯火通明的祁尚书府,祁烟正在后花园里头散步,身边跟着二三侍女。今日,满天星辰,璀璨夺目,皎洁弯月在空中,小池塘倒映着月光树影,波光粼粼。
巧逢夜色中有一人疾步匆匆往书房走去,祁烟定睛一看,那正是她爹的心腹,祁烟眉头一皱,心底升起几分不安,挥挥手,遣散身边侍女。自己则拈起衣摆,悄悄跟了上去,见着人进了屋里,这才放下心慢慢靠近书房。
她凑近那紧闭的屋门,侧耳听着里面的交谈声,这时年轻人的声音响起,他说了一席话,让祁烟惊叹不已——去的人,无一生还,墨家姑娘,生死未卜。
下一刻瓷器破碎的声音犀利刺耳,随后的交谈声,都被祁烟抛之耳后,模糊不清。
短短一句话,祁烟惊得双腿发软,若不是双手紧紧捂住嘴,她一定会惊呼出声,她缓慢地挪动脚步,回到了她的屋子,将门关上。那一刻,她才彻底松懈,无力地瘫坐在贵妃椅上,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一事实,若非她亲耳听见,她又如何会相信。
生死未卜……她应该无比庆幸,这不是确信,墨家姑娘兴许还活着。她大喘着,心中升起几分愧疚,毕竟是她的表妹,说来她虽不欢喜墨家姑娘,但她姑姑,祁韵儿待她也是仁厚。
过了几日,洛凤城突然登门造访,祁烟听闻本应喜笑颜开,如今只觉隐隐不安,祁烟还未来得及去迎,就见洛凤城大步流星步入她的闺房。祁烟先是一惊,惊他贸然入她闺房,而后作揖,“臣女祁烟,见过慕初君。”
洛凤城只是拂袖,背过身去,祁烟轻叹一声,遣走了婢女,婢女走时,将房门带上了。洛凤城径自坐在太师椅上,祁烟垂首站在一旁,两人缄默了许久,祁烟给洛凤城倒上茶,他也只是默默饮茶,只字未言。祁烟心头一紧,手心摩挲着出了细汗,她如此不安,如此紧张,她多想开口问,可是,若是如此,岂不就是她慌了,他就是要同她耗着。
“我以为你是贤德良善之人。”洛凤城幽幽说道,语气淡淡,却让祁烟打了个寒颤,手中掐着冷汗。她以为她也本是贤德良善之人,不过此刻在他嘴里倒是变了味,变得极其讽刺。
祁烟先是微微作揖,她如今晓得谨言慎行了,“慕初君谬赞,祁烟怎称得上贤德良善之人,不过是闺中之女应备的罢了。”
洛凤城忽对祁烟笑了起来,笑里藏刀,笑得渗人,“你可知,初儿如今生死未卜,你如何看?”
闻言,祁烟就忍不住战栗,她望着那对春熙扶风的柳叶眸,眸里无半点她的踪影。祁烟一双翦水秋瞳盈盈含泪,“表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这都出自她的肺腑之言。
“祁烟!”洛凤城厉声唤了她的闺名,随后凝眸与她对视,眸底全是痛意,语气悻悻,“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不晓得去追杀初儿的,是你们祁尚书府上的人?”
“祁家和墨家乃是亲家,怎做得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这些年,你一直不待见初儿,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置她于死地啊!她可是你的亲表妹!你真倒是这般狠心,连亲表妹也不肯放过。”
字字诛心,刺得她心口阵阵痛楚,可她又无法言说,这种事,怎会瞒得过他,三殿下耳目千万,他什么都知道!
她阖上眸,深吸一口气,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却不作为。她明明那么心悦他,可谓是痴女一往情深,他不领情也罢,却一次次刺伤她的心。
“慕初君,你既知她是表妹,我就算平日里再是不欢喜她,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啊!”她痛心疾首,声音颤颤地说出口。
洛凤城站起来,“不是你是何人?祁主事还是祁老尚书?”
百口莫辩了,祁烟一时语塞,她不能把自己亲爹供出去,只是紧阖眸,听洛凤城冷哼一声,“初儿若安好,你大可继续高枕无忧,但是,初儿倘若出了事,你看看祁家的向上人头可否够赎罪!”
出事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当今天下兵马大将军的女儿,墨家独女。
说罢,洛凤城忿忿拂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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