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祈闻川顿了顿,后文如鲠在喉。
音漫慢慢悠悠地替他将后文说了出来,“所以你觉得,没办法和江公子唱一辈子的戏了。”
祈闻川不予置辩,只是垂下了头。音漫也沉默无言,像是在等他再说些什么。
“音漫姑娘……”祈闻川忽然哽咽了。音漫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听他道:“戏和情不是不可两全,只要少了那么一个人,就、就可以了。”说到最后,话语间竟染上了哭腔。
音漫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走后,无人再与她争了。
霎那间,音漫勃然怒,顷刻便坐不住,拍案起身,啐了他一口,“胡说八道!”
祈闻川阖眸,不与她争辩,音漫瞥他如此,缓和了情绪,面上平添几许无奈,又缓缓坐下。
“要是祈公子这般想,那就太小瞧江公子,也太小瞧自己了。”音漫语调柔和,却振振有词地说着。
祈闻川闻言,徒然睁开眼眸,疑惑地看着音漫,连蹙眉都耗尽心力。
“祈公子可能不知道,自己对于江公子而言,是何等的重要。”音漫一语点醒梦中人。
祈闻川听闻音漫的话,竟然笑了,眼眸中染上一抹温柔。见此,音漫叹了一口气,而后,径自离开了屋子。离开房间,她就看见江秦子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望着那颗快要凋谢完的桃花树发呆。
见着音漫出来了,江秦子才回到屋内。看见祈闻川正坐在床上,不知看向哪出神。
江秦子沉吟一息后,轻声唤道他姓名:“闻川。”
闻声祈闻川就回过神来,招呼着他过来,江秦子迈步坐到床边。
祈闻川自然而然的靠在他的肩头,一只手轻轻捏着江秦子的手,他特别喜欢看那手拈指成花的模样。
“秦子,你说咱们可以唱一辈子的戏吗?”祈闻川的语气很轻很轻。
江秦子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当然,哪怕少那么一时半刻,那都不叫一辈子。”
那碗鸡汤都在桌上放凉了。
日子过得很快,没过多久就过年了,所幸的是,祈闻川他撑到了过年,可惜的是,祈闻川病倒在床,冬日里寒疾发作,病的不像话,半夜咳血,咳了又昏过去,昏过去又咳醒吐血,反反复复。
江秦子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天夜里他能睡上两个时辰都算是好的。
音漫来瞧,也是被拒之门外,带的药都是由江秦子接手送到屋内,然后喂给祈闻川的。
来年开春。
祈闻川真如音漫所想那般,趟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了。原以为他还能撑到这年的夏天,终究事与愿违。
在床上,祈闻川说,想到内院看看盛开的桃花,江秦子望着他苍白无血的脸,扯着嘴角笑了笑,悄悄抹掉眼角的余泪,将人带了出去。两人就并肩而坐在那颗桃花树下,三月桃花开满树,满院子落地都是桃花的花瓣,落在他们的衣袖上、掌心间——像是书中描写的那般如梦似幻,美好得不切实际,像是假的一般。
两人就这么坐着,手悄悄紧攥着,仿佛这样他们就能不分离。静谧祥和,轻风拂过二人面庞,扶起桃花过眼,祈闻川用尽力气睁开眼看着眼前景色,无限眷恋,话语轻轻呢喃的是,这天真好。
江秦子看着他惨白的脸、稀松的眼皮,眼中泛泛泪光滚躺着眼窝,心中揪着、嵌着、痛着,似是要夺走他那颗心,疼得四周都是惨烈的翁鸣。唇角却是附和着笑了,是啊,这天真好。
两两对望,目光中情愫穿梭岁月长河,仿佛一眼退回十多年前,那一场惊鸿般的救赎,再度回望时,恍如隔世般陌生又熟悉,让人留恋不舍。倏然间,他眼睁睁看着、看着祈闻川那只紧握着他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垂下了,两眼迟缓地闭上,像是对这人世间万分留恋。就那一瞬,像是内心怡然的世界突然崩塌。江秦子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没了、没了……
卿何时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