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闻川朝食盒这探了两眼,忽的凑到江秦子身边,“哎哟,桃花饼!好东西我尝尝!”说罢,就从盘里拿出了一个桃花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这正要说句话,就被呛着了,呛得弯腰,弄得桃花饼碎到处飘,在口中没吃到多少。这倒把音漫看愣了,正想帮忙,江秦子快她一步,立马将食盒放下,拍了拍他的背,跑到门前向人讨了碗糖水,赶忙送到祈闻川身边。
江秦子扶着祈闻川的肩,将糖水送到他嘴边,祈闻川仰头一饮而下。
看着祈闻川好受些,江秦子才睨了他一眼,“吃得这么着急作甚?又没有人同你抢!”话虽如此,但江秦子还是拍着祈闻川的背给他顺气。
此刻,音漫发觉自己略显多余。放在腰间的手,捏了捏食指尖,她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失落。
好在江秦子留意到,轻声道:“音漫姑娘的桃花饼很好,”说罢,从盘中拿出一块送入口中,“味道极好,只可惜被闻川给糟蹋了。”
江秦子悻悻地踹了一脚祈闻川,闻言,祈闻川讪讪一笑。
音漫今日难得坐在了第一排的桌,看着江秦子,他嘴中的念白悠扬,轮廓柔美,在《牡丹亭》中这杜丽娘本就是一美人,瞧着江秦子真有从戏中走出来的模样。
曲终人散,江秦子回到后院,撤下脸上的油彩,正欲同祈闻川去吃陈妈家的绿豆沙。却撞见音漫迈入后院,目光定定的看着江秦子,祈闻川攥了攥藏在大袖之下的手。
终究是轻扯嘴角道:“我想起前院有些折戏还没练,我顺带督促一下那些孩子。秦子,你,好生照顾音漫姑娘。”说罢,便迈步往前院走。
音漫朝她微微福身,“江公子。”江秦子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音漫姑娘,我们相识这么久了,就不必如此拘礼了。”
两人寒暄一阵,走到亭子里坐着。两人相对而坐,江秦子给音漫倒上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此茶又润喉之效,江秦子常年唱戏,素有喝茶的习惯。
“不知音漫姑娘来寻我,所谓何事?”江秦子轻声问道。他的声音细细的,不尖锐,十分温柔,但又不似因唱旦角而变成这样,是他一直便是如此。
“江公子是何时到戏班子的?”音漫问。此刻他们就像是多年的故友一般,谈起过往。
“我?我记得那是我不过十来岁,如今已是第十一个年头了。”江秦子目光看向那棵桃花树,有些幽深。
忽的他轻扯笑意,“那时候,我像个姑娘……”被不少师兄欺压。他轻轻摇头,“罢了罢了,那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江秦子的话,引得音漫忆起十一二年前的晚夜。那是初春,天还带着寒意,一户人家里将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姑娘往外推,那姑娘瘦弱,栽倒在地。他们家还有一个长子,要读书,家里实在是养不得一个姑娘了!就、就只好卖了!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一个、一个姑娘,可不能因为她毁了家里的长子!
这一记像极了弃车保帅,穷苦人家,上哪晓得重男轻女,只晓得,家里头要有男丁!那时,寒疾闹得厉害,要是家里头感染了,救不活啊——!卖出去,好歹能让姑娘吃饱穿暖……
“在我六岁那年,我被卖到了青楼里。”想起,音漫轻扯嘴角。在青楼的日子虽不算好,但确实是吃饱穿暖,还能读书识字,要学沏茶女红,要得能歌善舞。
而那一家子,没熬过初春,寒疾病死了……
音漫一言,江秦子微微一惊,音漫又道:“我不过一介舞姬罢了。”
一个是戏子,一个是舞姬。似乎在某一刻,他们同病相怜。
两人默默饮茶,皆是沉默了好半晌。
音漫忽然出声道:“我跳舞给你看吧,我跳舞特别好看的,云川城中没有人不喜欢看我跳舞的。”她的目光中溢出期许。
江秦子成人之美,笑道:“荣幸之至。”
音漫提着裙摆,一如当初她在醉心楼里一般,跳起舞,她便是那不可一世的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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