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脉脉里宸曌愣了片刻,方忆起金诚宗全世三十二年金诚宗皇甫永润南巡,孝祺皇后孙氏在半路上自刎去世。
他方忆起那话,清俊的眉目间已极是扭曲,方欲拍案而起,却见那青色的身影翩跹一转,早已消失在朗朗的阳光下,唯余那一地玉屑粉碎,如残雪凝辉,仿佛她从未来过一般。
妤舒出了那乾清门,亦未传轿辇,只站在那日光下怔怔出神。乾清宫原是紫禁城中线之处,极目远眺里,那远处的太和、中和、保和三殿,金黄的琉璃瓦覆着未消的雪色,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彩,殿宇楼阁,飞檐画栋,皆是气势恢宏。
除夕大典那夜,那夜宴之上,见得席中诸妃皆在,唯独缺了妤舒一人,不免含了几分怒气,对身侧的全公公道
皇甫·宸曌:今日乃是除夕大典,皇祖母母妃亦在殿中。
皇甫·宸曌:怎的永寿宫如此不识规矩,成何体统。
彼时敬事房的公公正捧了绿头牌来,却见皇帝一把将那红木托盘掀了,只道
皇甫·宸曌:朕今夜便独自歇在乾清宫。
夜里的乾清宫安静极了,皇帝独自歇在那冬暖阁里,他向来喜欢朝里而睡,待到酉时,掌灯的内监方有正蹑手蹑脚进来,听得皇帝呼吸之声渐渐匀了。
忙讲那殿中的通臂红烛熄了,又拿白纱笼将那灯火照了,一时间阁中晦暗明灭,依稀见得烛火茫茫点点,滟滟生光。
阁中十二扇明黄鲛纱并着背灯青绸幕,在夜风里微微卷起拂动,皇帝原本睡得沉了,却发了梦魇,那夜色未央里,仿佛听见极清冷的一句话,不断在脑海中幽幽回荡。
萧妤舒:皇上可还记得当年的孝祺皇后?
那窗外的风愈发大了,吹得檐头铁马响声零乱,扑啦啦惊飞了一阵寒鸦。全公公原在那廊下当值,忽然听得里头玉器破碎的声音,呼呼风声里,夹杂着皇帝一声呼喊
皇甫·宸曌:不,她不敢——
全公公唬了一跳,忙提了那照明的羊角风灯进去,见得鲛帐重叠里,皇帝坐在那御榻之上,静默不言,仿佛沉寂了千年的魅影一般。全公公方轻声唤道
全公公:万岁爷?
皇帝猝然抬首,那黝黑深邃的眼眸在晦暗明灭的灯火里显得格外凌厉,全公公忙垂首侍立,却见那平滑如镜的地砖上,安枕的白玉如意和青花瓷枕碎了一地,不由骇得面色煞白,道
全公公:万岁爷可是梦魇了?奴才这便去请萧太医来。
那夜色泠泠里,皇帝只是沉吟不语,良久,方听得他平静一声
皇甫·宸曌:现下什么时辰了?
全公公不明就里,忙去瞧案上的镀金兽耳铜漏,道
全公公:回万岁爷,已经子时三刻了。
皇帝定了定心神,方道
皇甫·宸曌:无事了,跪安罢。
全公公慌乱之间,忙抬头瞧了皇帝一眼,见他神色苍白,那额头鬓角,皆生了细细密密一层汗珠,一时间倒也不敢多言,忙打了个千儿,道
全公公:奴才告退。
皇帝一夜无眠,原本卯正时分便要起身前往御门听政,那大年初一里却是起得及早,卯时刚过,便已叫起,那司衾尚衣的宫人进来,替他换上一身朝服,又服侍他用青盐漱口,将那发辫细细梳了,系上明黄穗子并八宝缨络。
他方用过膳,只觉那殿中龙涎香幽幽脉脉,兜头兜脑而来,甚是浓郁,便吩咐道
皇甫·宸曌:那香不好,去换了沉水香来。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觑着皇帝的脸色,见他眼下两片乌青,定是昨夜并未睡好,忙道了一声“嗻”便匆匆去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全公公猛地推门进来,那脸上的表情甚是可怖,骇得没了人色般,亦不似往日般恭谨行礼,方见了皇帝,便双膝发软瘫倒在地,连那声音里都带着颤巍
全公公:皇……皇上,启禀皇上,永寿宫……永寿宫出事了……
皇帝正静心临着颜真卿的多宝塔,听得他吞吞吐吐,满是不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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