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烛同靳长殊之间,并非一开始就这样剑拔弩张。
那时,她是耶鲁法学院刚毕业的小律师。盛夏的纽约街头,她抱着一摞简历慢慢往前走。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扶住围墙,手里的简历却都掉在了地上。
烈日下,一地雪白的纸片像是泛着光,有人踏着满地的波光走到她面前,伸手递给她一方手帕。
那方手帕是格子花纹,带着松木的清香。阮烛盯着手帕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有些讶异地抬起头。刺目的阳光里,那人穿着制式考究的三件套西服站在那里,仍然气定神闲得让人嫉妒。
“阮小姐吗?”他说一口标准的上东区英语,阮烛勉强打起精神,听到他接着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坐在咖啡馆时,阮烛其实还没太清醒,靳长殊替她点了杯冷饮,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我姓靳,靳长殊,找你是希望你能接下家母同家父的离婚案。
冷饮入口,阮烛总算打个哆嗦清醒过来。靳氏的这起离婚案很出名,两人结婚前签订合约,如果离婚,靳母能分走靳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可是如今真的要离婚,靳父放出风声,敢接的律师都是靳氏的敌人。
阮烛沉默片刻,叼着吸管问:“为什么是我?”
“盛准介绍我来的。”靳长殊微笑道他笑的时候,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看起来温和而英俊,“他是我的舅舅,因为亲属关系,不能亲自出手,所以将他的得意门生介绍给了我。”
“阮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所以,请你务必帮我。”
是不是真的充满正义感,连阮烛自己都不知道。咖啡馆舒缓的音乐里,这男人的脸该死地符合她的口味,而他的眼望着她,内里烟波浩渺,像是深情款款。
阮烛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握住了靳长殊冲她伸出的手:“靳先生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今后,合作愉快。"
靳长殊眼底含了笑,握完手后他没有立刻松开,眼神在阮烛的红唇上打了个转,一语双关地说:“我相信,我们会很愉快。”
是很愉快,经历重重难关,他们打赢了这场官司。旷日持久的离婚案里,扯皮、贿赂、暗杀层出不穷,事关上百亿的股份归属,靳父几乎孤注一掷,幸好,最后他们还是赢了。
法官宣布婚前协议有效,靳氏股份归靳母所有时,阮烛忍不住跳了起来。靳长殊在一边抱住她,忽然当庭单膝跪下。
“阿烛,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时他们已经睡在一起很久,只谈情不说爱,可靳长殊在胜利的瞬间,终于按捺不住。她热泪盈眶,想也没想就接受下来。
他们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盛大到几乎多年以后都还有人记得,可没人知道,他们离婚时有多么冷静,两人签订离婚协议后还微笑着握手。
大概是因为没有了更多期许,曾经深入骨髓的爱,已经被渐渐淡忘了。
出院后阮烛才知道,靳长殊撤销了
上诉,承认阿乔是他的儿子。
事务所获得了不菲的报酬,宋芊不知有什么毛病,还带着儿子专程来见她一面:“多谢阮小姐,不是你的努力,阿乔无法同他的父亲相认,我也得不到长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父子。”她说的是寻常话,眼角眉梢却始终带着挑衅。
阮烛微笑,努力用礼貌的措辞说:“你有病吗?你得不得到他,和我有关系?”
宋芊变了脸色,她瞪着阮烛,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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