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听得“赎身”二字，老鸨风尘走来，挥了挥手中洒满香粉的帕子，满脸都是谄媚。

老鸨：“翠儿姑娘虽是我们环采阁的花魁，但是她便宜啊，只要一百两银子就可以赎走了，公子，您觉着如何，若是贵了，我再给你降点。”

翠儿愣在原地，准备起身旋即又跌坐在原地，她为环采阁招揽了多少生意多少银子，如今这没良心的女人就拿一百两银子就将她打发走了？

翠儿：“妈妈，你怎么如何绝情！”

翠儿：“我为环采阁招揽了多少生意，你就不能看在这份上，让我离开得体面一些吗！”

翠儿凄惨地哭着，满眼乞求地看着老鸨。

老鸨抄起手冷笑。

老鸨：“可现在我宁愿少赚一些，也不愿意你留在环采阁坏了我们的生意，花魁可以继续有，你必须走！”

翠儿忽然明白过来，罗公子所谓的赎身，并非是真的用赎身来许她一个安定。

　　翠儿扭过头，伸手拽着罗公子宽大的衣袖，用力得骨节发白，她一声一声地哀求，罗公子站在原地不为所动，满脸阴鸷地盯着她。

　　翠儿只觉全世界都听不见她的低声下气和苦苦哀求，自己仿佛就如一个小丑一般。

　　落魄凤凰不如鸡。

　　翠儿始终这样认为自己的处境就如这句诗一般，可惜，她的尽头到了。

翠儿：“妈妈！求求你！翠儿不要赎身了！翠儿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翠儿以后再也不给你丢脸了！妈妈，求求你别让他带我走好不好！求求你！妈妈我知道错了！”

翠儿：“罗公子，是翠儿的错，是翠儿触了你的逆鳞，是翠儿不顾你的感受！翠儿真的知错了！求求罗公子放过翠儿吧！”

翠儿满脸泪痕，满身哆嗦地在老鸨和罗公子脚下乞怜，这一夜，她真的成了笑话。

　　一个自视清高，攀附权贵的笑话，就如她之前嘲笑姜姜一般。

　　她没力气再乞求了，只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此时的她，头发散乱，头上的最后一只珠钗，也如稻草一般落了下来。

　　“铮——”

　　她双手无力地耷拉着，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容。

　　这环采阁的欢声笑语与她的失魂落魄完全搭不上边，翠儿，完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罗公子递了一百两的银票，将翠儿扛上肩头，走出了环采阁。

老鸨：“罗公子慢走啊——”

老鸨谄媚地对门口的罗公子笑道，拍了拍手里的银票，觉着格外满足。

　　被挂在肩头的翠儿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往日那副嚣张气焰。

　　这一夜下起了一场极大的春雨，不知这一场春雨，又吹落了多少正艳的桃花，只剩下残败的花枝。

　　坏人总有坏人的下场，看着翠儿这副模样，沈今灼甚至都不敢想象，她若是以后也遇这番落魄失魂，又有谁会救她，她在这京城，毕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往后的十几日，环采阁也如往常一般生意热闹，而翠儿这个人，仿佛也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所有人只字不提，可心里却明白，翠儿这个人，永远只配活在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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