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赴天堑（四，上）（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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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的前一天，姊妹花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位改变了她们一生的大人。

她们至今仍不知道她的姓名，因为为避尊者讳弟子们总是只呼“大师姐”，而尚未拜入山门的她们甚至连这个称呼都不能使用，只能含混地唤上一声“大人”。

那日拜见过这位大人的记忆在睡过一觉后已经模糊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理所当然的，姊姊也忘记了她拙劣的计谋有没有瞒过那位大人的眼，而妹妹的病又有没有得治。

那些着青衣的仙长们也不见了踪迹，只有一个木讷的仆从一日照三餐地送饭送药。它总是裹得严严实实，一声不吭，面对她的质问装聋作哑。直到耐心全无的她伸手拽下那宽大的兜帽，才发现这“仆从”不过是个人形的木偶。

于是她明白了，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可这怎么行呢？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明明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又怎装作无事发生？

她曾尝试忍着剧烈的头痛去回忆，却被妹妹喝止。

“莫要冒犯大人，阿姊。”她的妹妹低而急切地说，脸颊依旧是苍白的，但握住她的手却异常的有力，这时她才惊觉她病弱的妹妹在她沉浸在焦虑的日子里已经一天天好转起来了。

“阿妹，你……”

“阿姊，”她看见她眼中过于柔弱的妹妹露出她十分陌生的沉稳表情，低声道：“我不记得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位大人一定不会想我们想起来的。”

“可你……”

“我已经在好了，阿姊，你不信么？”

她当然不会不信自幼便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她只是在恐惧，害怕这好转如同将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这样的事她实在是见了太多，白天好好的人到了晚上便面目狰狞地死去了，而他们的家人才庆祝着病情的好转，转眼门口便挂起了白布。

她害怕她最爱的妹妹也是如此，尽管她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将死之人会好了这么久还没死的，但她还是恐惧着某一日醒来不见妹妹温和的笑脸，扑到床前却只摸到她冰凉的尸体。

她不能不焦心，而比她小的妹妹却只温和地安抚着仓皇的姊姊，让她赶紧去把房子挂在牙行，是赁是卖都无所谓，抽成高些也无妨，家里的家什非必须得能出手就出手，总之尽快换成银票，越多越好。

“我们是要和那些仙长一起走的。”日渐康健的小姑娘如是解释给姊姊听，“我先前打探过，在仙长那边银钱可不好使了，但她们还要在这边呆上不少时日，不如借此做个人情予她们，也好让她们多照顾照顾。”

她听得一知半解，出于信任还是听从了妹妹的提议，匆匆跑到原来做工的地方，向主家预支了一笔薪酬，又跑了几家牙行，把屋子租赁出去。

那赁主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赁下屋子是为了安顿从青楼赎回来的外室，赎身之事急不来，便说了下月才住。他出手倒是大方，一口气给了两年的银钱，牙行抽了一笔，剩余的都到了两姊妹口袋。

本来赁出去的屋子里的摆件是不能再卖的，但那公子哥发话说看不上她们这些玩意儿，叫她们赶快挪走免得占地方，于是除了必需品外，其余精心添置的家什也陆陆续续卖了出去。

不过虽说转了一手，但因为这些本就是她们淘换回来的，卖出的银钱比起添置时倒没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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