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赴天堑（一，上）（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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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来，转眼数月过去。

染霖一路朝南，路上的人烟也越来越少，吃食和饮水都不大好找了，不过她早已修成不漏体，此事于她并无关系。

花了两日功夫处置终南丹家，起卦卜算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染霖就地把找到的两滴精血炼化。

翻阅丹家主的记忆找出来的两滴精血情况比流失出去的那一滴要好些，炼化所耗费的时间便更长一些，奇怪的是在他的记忆里丹家手上的精血至始至终都是两滴。

有人从中捣鬼。

染霖冷静地判断，却并未太过忧心。

炼化精血之前她都仔细检查过，若还有人动了手脚，也并非她所能抵挡，不如平心静气，且看那幕后之人卖什么花招。

若只是卖好，她也不吝承个情。

但若心怀不轨——她百年前混迹修真界得到的“杀戮剑”的诨号可并非浪得虚名。

……

丹家确实算是有些本事的。

在灵气稀薄的凡间居然还能收拾出一套可抵挡下她一剑的阵法来，可见当年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燃火术缺陷颇多，有清灵火相助竟然还未将他们库房里的好东西全部烧毁。

破开大阵花费的灵力着实有些多，清除精血里混杂的戾气也要耗费不少心神，染霖仔细思虑过后，决定徒步走过最后一段路。

左右先前已往弃用许久的玉牌中注入灵气，领了个护送弟子过天堑的任务，按照之前那批弟子的效率恐怕再等上几个月都是可能的，并不急于赶路。

反噬带来的渗血虽然已经消退，但痕迹依旧，布袍上层层叠叠都是干涸之后再度浸润出来的血迹，把衣裳染得看不出原色。

染霖不是不知道一身染血会惊吓到凡人，但她并不在乎，就像人不会在乎蝼蚁的看法。

丹家主有句话倒是说对了，纵使披上了一层像模像样的人皮，她到底还是当年那个不通人性的怪物。

等走过最后一个小镇，凡间已是年关将近。

染霖抬首，天堑已近在眼前。

天际上那仙凡交接处墨云翻滚，伴有雷霆阵阵，饶是以她的目力，不用灵力都无法看清隐匿于其后的修真界。

这情景倒是和第一次见到师尊时相似，她想，那边当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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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说文解字》有云：“堑，坑也。一曰，大也。”

不通灵力的凡人终其一生都无缘窥见到那条横于天际之上的壕沟，但他们总会用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想象力将它描述成光怪陆离的模样。在他们口中，那象征着仙凡之别的天障应当是仙乐阵阵，日月同辉，兼有童子穿梭云间笑闹嬉戏。

然而实际上，天堑只是一条永远乌云密布，深不见底的裂缝。

狂暴的罡风不容许有形之物在此长久留存，于是修行者便只能以灵力为阶筑桥而过，同时在周身设下结界，避免罡风割裂肉身。

此举对灵力的损耗无疑是巨大的，故而除了修为高深者，极少有人冒险直接横跨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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