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是马鞭,鞭挞在他的心上,似有皮绽肉开之苦痛。毡房里是一家三口的抽泣,毡房外是一个族群的悲欢。
不知何时,外头淅淅沥沥下了雨,听到有人大喊把衣服收回去。我奉劝李牧赶快回去,不然他的父亲回来就糟糕了,可他却是铁了心不肯离开,就算是跟父亲死干到底,也不要再离开我寸步。
我心里一时不知是喜是悲,看着这个人把我拦在身后,等着毡房的主人回来。他目光炯炯,像是猎人防备猎物一样,他四处张望,一刻不敢懈怠。
须臾,他回来了。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我不知道李牧从哪里掏出一把刀,直接朝他的父亲捅去,我整个人惊呆在原地,以至于忘记了他一直在叫我赶快离开。我反应过来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人,他们看着这儿的郎中给他治疗,看着其他的人在捶打着李牧。我心痛不已。
李牧每受一次伤害,我的心就像被锤子重击一下。我泪流满面,嘶吼着,愤怒着,悲伤着,无可奈何。我阻止不了他们,我没办法,我也没有这个能力,我是个废物,我只是一个看着有高贵身份的废物而已。我保护不了他,保护不了那个一直保护着我的人。
“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你们不要再打他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跪在他们面前,双手颤抖,不停给他们磕头。我没有骄傲,没有尊严,在这儿,我只有李牧,没有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着他原本略憔悴的脸上充满血迹,我看着他像他们练拳的木桩,每一下都没有余地。他们恨不得一拳一脚都可以让他魂归西天,他们只觉得他们在殴打一个叛徒,一个不孝子。他们永不会知道,他们在踩踏一个外族女人开在心上的花朵,直到花凋零,再不会开放。
我失去了李牧,我亲眼看着李牧从我的生命里凋零!我隐约听见李牧最后在呼喊我的名字,我不确定,我的心像是千针在刺,像是从炎夏直接到达寒冬,它再没了温度。
“李牧,看看我,看看我,我跟你走,我们远走高飞,我们离开这儿,我们去成婚。我也不在你跟前提及灵泽,我一心一意对你,我们两个人携手百年。”我跌跌撞撞跑到他的身旁,紧紧抱住了他。他的温热落到我的手上,我听着旁边的喧闹,我似乎是聋了,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孩子的声音却格外刺耳。
“别吵了,别哭了!”我对我的孩子怒吼。孩子似乎是吓到了,她停止哭泣,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我紧握拳头,我看着这张小脸蛋,我咬牙切齿。我这辈子没有这么厌恶过我的至亲,就连我父皇将我远嫁,我也不憎恨他。
我扶起李牧,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毡房。外面的雨冲洗掉我们本该留在地上的血迹,也无情打掉了我心里的花朵。
我把他埋在我们初见的地方,那儿有花,有许多的野花,我不知道那些花叫什么名字,但是我知道,这些花来年不会再到我的身旁。那个会采摘这些花送给我的人,与这些花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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