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结良缘（39）

蒋辰月听他这般说，只觉得他是跟方絮待一块儿久了，也变得油嘴滑舌，当真是学坏了。

总说学坏容易学好难，真是不假的话。

可他心仪之人不爱听这些花言巧语，倒不如来点实际的。蒋嘉月带着辰月偷偷溜出去，却仍旧被暗处的方絮看见，方絮没有出面阻止，他还不够格，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阻止两个相爱的男女，不去幽会。

辰月干脆回到蒋府，要奚传话给方絮说不回方家，要留在蒋府，来日方长，也不怕以后不去方家。方絮侧耳听着风吹剪纸的声音，比自己大呼吸声还大。二月春风似剪刀，像剪纸一样剪他的心，一咔嚓又一咔嚓，滴着无色的血花。

上流的柳树愈发碧绿，下流的梨花也是越发纯白，只有路旁的碧桃迎着春风逐日凋零。打扫门前灰尘大人总会骂骂咧咧，可静下心看着花开花落，又觉心中平静，好似烦恼都抛开了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着，蒋辰月到后面几天总有她编制的各式各样的谎言推辞，方絮好说歹说，她也不肯去方家。辰月与嘉月越走越频繁，许多时候，辰月似乎已经离开人世，只留下夏莺时，跟着嘉月，用肉体传达爱意。

方云蓝对成亲已经没有很大的憧憬，她一如既往忙碌着方家的事情，一刻不放松。倒是贻荑有些松懈，还总劝说云蓝跟她一起松懈些，干脆等着成亲后，留着空活，给辰月来学学。而云蓝拒绝，力所能及何必要往后拖拖拉拉，等二人过门后，自然有别的事情要她们来处理。

“可别说了，等会给少爷听去，又要教训你。”云蓝指着贻荑的鼻子，轻声细语道。最近辰月不踏入方家，跟大佛一样请都请不来，他心里压抑，又无处宣泄，逮住机会，就把这几天都憋屈都用教训下人泄出来。

“也是，你说辰月她究竟有什么好，她……”

“她哪都好，不会跟你们一样在背后嚼口舌，还有我拿钱给你们是让你们在这里嚼口舌，众说纷纭的吗？”方絮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神凌厉，站在她们面前，宛如一尊不可造次的佛。他转头怒视云蓝，拿出嘴里的草，说，“你管好她们行吗？怎么是看你越来越不顺眼，真烦。”

“你说我们就说我们，是我们要嚼口舌，你说她是什么意思？辰月她看不上你，你怎么不找自己原因？人家蒋少爷都可以大大咧咧，她要什么给什么，哪像你，唯唯诺诺，伤害后说怕伤害她。亡羊补牢，为时已晚。”贻荑知道方絮紧握的拳头即将松开，回落到一个人的脸上，她把云蓝往身后拽，自己不偏不倚挨上那个巴掌，他使出浑身解数。

“你懂什么？”方絮只是说她不懂，没有真心爱着一个人，怎么会懂？就连云蓝也不可能会理解，大概只有辰月才能理解他。二人是喝了孟婆汤忘记姓名，还能够相互依偎，一见钟情的人，是相隔千万山河仍旧心有灵犀的人，他们哪里能懂得？

捂着红肿的脸，强忍着眼眶打转的泪水，贻荑略带哭腔说：“是啊，我们不懂，我们什么都不懂。就少爷您最厉害，您厉害到把辰月拱手让人，您大方有气量，在成婚的前一个月知道她跟蒋少爷的勾当，您还能无动于衷。她这几日不来究竟在干什么，您不是心知肚明吗？我若是您，我要么不要她，好好对云蓝，要么就去蒋府，把她抢过来。”

“但你不是我。”方絮似乎有些消气，语气倒不如先前那样愤怒，“若有朝一日，你们将情爱付出，就知道这东西覆水一样，难收。许多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若是真的爱……也许我们对爱的理解大相径庭。”他叹口气，对忧心忡忡的云蓝说，“带她去看看，上点药。”

方絮转身离开，贻荑原地跺脚，她又跟云蓝抱怨：“我是不理解，可我若是真心爱一人，若是两情相悦，我就得到，若是一人真心，我就放手。我不强求。”云蓝也只是无奈摇头，带着她去涂药。

云蓝的爱是尘埃，不是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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