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结良缘（36）

蒋嘉月与博士不大熟悉，他是念的私塾，与家中夫子较为亲近。平日也不会想到来这儿玩。可以说他从未来过，但是这个博士他是见过的，毕竟都在一个地方，难免碰面。一晃十几年过去，他们长大了，博士老了。他别过脸，不愿意跟博士说话，只是怕他忽然说出一些他不愿意听到的话，比如……

“莺时？你现在是蒋嘉月的妹妹是吧？听说你要跟方絮成亲了。”真是不希望什么就问什么。蒋嘉月干脆一个人走远些，让他们说去，耳静自然心不烦。而奚则是站在她的身旁，一言不发。

“是啊，现在是蒋府千金，也是命中注定也许。你看我如今攀上两户大家，也许是苦尽甘来。”蒋辰月心知肚明，哪有苦尽甘来，不过是换一种苦头来尝罢了。她看一眼正在踢小石子的蒋嘉月，收回目光，说，“如今，蒋嘉月待我好，方絮也待我好，也交到知心的朋友。”

博士很想问她恨不恨方絮，到底还是张张嘴没有问出来。既然二人都要成亲，恨不恨已经不重要，也许在辰月心里一直就不重要。

闲谈过后，已经能看到袅袅炊烟，闻到饭菜都香味，与博士告别后，辰月跑到嘉月身旁说该回家了。嘉月点头，牵起她的手往家走，忽视了身后的奚。奚也只能巴巴跟在他们身后，不可能回白家。

蒋辰月倒是一点也不着急那些事情，平日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偶尔会在蒋嘉月面前说起方絮的不好。嘉月知道肯定不是辰月说的，他就在一旁听着，心里也快活，只是渐渐地他也发现莺时出来的时间越来越频繁，有时间她一整日也不会见到辰月。甚至就是她跟方絮说话，也有许多次是莺时，因为莺时嘴里总会念叨不想成亲，无论跟方絮还是嘉月，她都不喜欢。

可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她觉得成亲是一种约束，而非一种幸福。她更希望自己无拘无束，想做两个人，游弋在二人之间，她一个人也不想失去，她想同时跟二人成亲。就跟方絮能够同时娶二人一样。她的心上太挤，有两个人，她的身体太小，只容许一个人。

“阿絮，你这些都布置好了，何时娶我？”蒋辰月是迫不及待要跟方絮成亲，不代表莺时愿意。总会在夜里，一个人嚎啕大哭，崩溃到恨不得了结自己。

蒋辰月看着一派喜气洋洋的布置，站在方絮身旁，眼里有期待也有悲哀。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是否会对他们三个人都造成伤害。她回头，看见云蓝正在跟奚聊天，当年真是多亏云蓝，奚才救回一条命。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方絮问她，眼里却没有丝毫期待。爱意依旧满眼，可是没有一丝喜悦。他看着眼前人，是心上人，却也是别人心上人，她心里住着自己，也住着别人。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笑嘻嘻。

“也不是迫不及待，只是害怕被人捷足先登。”蒋辰月说。话里话外说着怕莺时跟嘉月成亲，到那时就是神仙也难以改变。她叹口气，又问，“非得等到三月吗？当下二月不行吗？”

“二月不吉利，要等三月，等桃之夭夭。”他笑着说，“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她说，就算不是远嫁，可在她的心里也无异于次。嫁给方絮，她就离莺时更远，离过去更远，离自己也更远，“瞻望弗及，实劳我心。”她说罢又浅笑，“大概嘉月会是这样的心情。”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我也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否真的愿意嫁给我？”他说，“假如你不愿意，便作罢，如此我也不亏。”他凝视眼前人，伸出手去牵住她。她的掌心是暖的，是蒋嘉月捂暖的，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说什么胡话，我当然愿意嫁给你，下辈子也要在一起。”蒋辰月说道，“不过你可不能欺负我了，要好好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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