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绽放（19）

“你……咳咳。”铃兰不想让任何人触碰到丁香，她总觉得丁香只是睡着。她用脚在辰月身旁踢动，怕踢到丁香，随后，竹苓松开她，她就整个人瘫跪下，伸出手去触摸她脸上的雪白。

“阿香……”铃兰猛然站起，超外面跑去，跑到丁香之外，她跳到河水里，浑身湿哒哒，连连咳嗽。她从水里走出来，一身狼狈，她跑回丁香里，身上沾染丁香花，有淡淡的花香。她牵起丁香的手，放入湿漉漉的衣服里，说，“是热的，你看我入水，也是热的，铃兰的心是热的。”

“放手，你这样会受寒，赶紧跟我回去。”竹苓蹲下，拉起丁香的手，要拿出来，可铃兰死死不放。

“我不回去，这么多年，我总是丢她一个人入睡，这次我不想她一个人。她在家里都怕冷，她在这儿，万一冷醒看不见我，她会很难过的。”铃兰温柔抚摸她的脸颊，这是竹苓所见过的，铃兰最无力，最温柔的时刻。铃兰眼睛没有一丝锋利，她一个习武之人，收起所有的锋芒，就像是雨后彩虹一样难见。

“姐姐，丁香在家里等你，这个不是丁香。”竹苓说，又给辰月使眼色，辰月也说，“对，这不是丁香，她在家里等你回去，她等你回去喝酒。”

“是吗？那这个地上的人是谁？”

“这只是一个跟丁香长相相似的人，是一个江流儿。”辰月说。

“那好。”在心里，她知道她们骗自己，自己也就跟着她们一起。只要她坚信阿香没有死，那就是还活着。她不在身边，就当她调皮出去玩了，等到迟暮，等到夜晚，阿香就会回来。蹦蹦跳跳，叫她的名字。

“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回去？”铃兰松开手，把衣服拉紧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笑着说，“真脏，跟那时候看见的阿香一样脏。”

“不脏，我姐姐才不脏。快回去，阿香要等着急了。”

竹苓赶紧站起来，也拍拍灰尘，辰月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带着铃兰离开丁香畔。

三人行前脚离开 后脚就有人溜进去，抱走丁香的尸体。

抱走丁香尸体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家人，他们要让丁香风风光光地离开，始于何处，归于何处。

铃兰回到丁家，大家伙也在等着她吃饭。

吕清霜抹着泪水走出来，她也接受不了丁香已经离去。可她跟铃兰不同，她是个大人，她得学会掩藏悲伤。她手里拿着干毛巾，走到她面前，给她擦头发。忽然，铃兰抓住她的手，问：“阿香呢？”

吕清霜一愣，看竹苓一直摇头，也跟着撒谎：“阿香出去玩了，要晚点才能回家。”

“那我们先吃，不等她吗？她会不会生气？阿香最喜欢生气了。”铃兰说。

“阿香不会生气的，你大可放心，我们家阿香脾气特别好。”吕清霜看一眼身旁其他人，又说，“阿香是我们的开心果，都不发脾气的，无论我们怎么说她，她都是笑嘻嘻的。”

其他人也附和她的话，说是的。

铃兰听过最多赞美阿香的话，就在此刻，在谎言里，在悲伤里，在善意里。

“才不是，阿香是我的。”铃兰似乎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嘴里只是一直说着，“阿香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这句话是，丁香活了一辈子最想听到的话，可是却在死后铃兰才说出口。假如在早几年，铃兰能说出这句话，或许，丁香也不会这样结局。

“好了，竹苓，带你姐姐去换身衣服，别受寒。”吕清霜说，把毛巾搭在手腕上。

“好。”

“我出来，阿香就会回来，对吧？”铃兰看着吕清霜，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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