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义薄云天 (2-1)

站在一旁久不说话的牟冬林道：“咱们大人自是属于后者！陶大人为官清廉，体察民情，先天下之忧而忧！”

“哦？是么？那我怎么记得两年前，我与兄弟们打安吉县城外过时，遇到一队人马，正运送一批振灾粮出城，押运的人说是陶大人要送去换银子的？当时押运的人叫冯春雪，说是县衙的捕头，不知道二位认得不认得？他死前还一再求我饶命，我将他的脑袋挂在树上，不知道二位见到没有？或是，我记错了？”我一提及此事，牟冬林便双眼发红地瞪向我来。

我呵呵一笑道：“牟冬林，怕是该叫冯冬林吧？那位没了脑袋的，是你的兄弟？那一车振灾粮便是陶大人为民请命得来的报酬？”二人一时无言以对。

“你们二人权衡计划了这么久，就想出这样一个策略来？”我笑看着他们，他二人对视一番，陶县令道：“你是如何识破的？我们自知此计百密而无一疏。”

我哈哈大笑一番，起身踱了几步道：“其实，你二人初上山来时，我是信的，但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派人去安吉县打探消息。第一个让我怀疑的破绽是，你们说是安吉县的猎户，下山打猎以示诚心，这一点无可厚非，可是，你们下山不带山上熟悉地形的兄弟，偏要带上欢喜，虽说是她要同你们一道下山捕鱼也说的过去，但，欢喜初上山来，她又胆小，不带上锦儿一起，已然是疑点之一；你们回来时，明明身上背着弓箭，可是那些猎物个个都死于刀伤，而你们身上也并无兵刃，想来定是山下有人做好这些让你们拿上山来充数，这是疑点之二；安吉县离此不过一两日的脚程，我派去的弟兄近十日不还，想必是被人拦截了，这是疑点之三；而你二人竟敢在我山寨里对我的人下手，便是认定，我与这一干兄弟已然如你襄中取物，逃无可逃，便已然不再忌讳，这是疑点之四，我虽并不知晓你是何人，但你二人上我山来必有阴谋，我便将计就计，与你演这一出好戏来，陶大人，这出戏，我们唱的还令你满意吧？”他二人不语，额上汗珠层出不穷。

“莫老爷子成亲第二日下山，说是与他的娘子游山玩水，其实，是绕路去请救兵的，陶大人，你却不知道，我还有个四当家吧？”我转头又看向陶县令，他抬了衣袖来擦着额上的汗摇了摇头。

“你挑拨我众兄弟离我下山，一面好让你的这些高手将他们一一捉了，而山上便剩下我们几人，你便又挑拨我两个当家的与我反目，我们便让你看这一场戏，为了配合你二人，我可没少费心思啊，这一包包的血襄血袋也是我们几人不眠不休制成，怎么？看不出来吧？”我踢了踢地上的几个泡在鸡血里的猪尿泡。

“陶大人，你定是做官做的久了，只会贪财伤民，却不知道，这世上，除了金银珠宝能让人唯命是从，还有样东西可以让人以命过命，那，便是个义字，我这山上的众兄弟，人人都曾是家徒四壁，或是孤身一人，全是在这乱世逼迫而走投无路的人才聚在我这山上，我们彼此互为家人，都是过命的情份，银子和性命在他们眼里已然不算什么，他们哪一个不是死了几回的？你以为，单凭你随意的游说几句，他们便会分了我的银子离我而去？

“我那洞里放银子的门连把锁也无，里面的银子珠宝却只会多，不会少，你衙门里的仓库敢么？我这几个当家的与我生生死死几十回，如今轻易便会与我反目成仇么？我这大当家的换谁也能做，是他们照应我才让我做了这个当家，你道是与你们一样，花了银子买来的？不曾有人为你拼命，你不明白这世上还有比银子更重要的东西，你更不会明白，情义是什么。

“当初，我单枪匹马杀上山来，当了这山寨的头领，我也已然把生死看的淡如云烟，但，谁想拿去，也非易事，江湖上那么多高手，城池间，那么多悬赏令，老子一样在这山上活的快活，反而，死在老子手里的也下数百，而今就凭你一小小的县令和这一众酒襄饭袋就能要了老子的脑袋？你这白日梦恐是做的也忒大了些，你也不问问，我这刀下，砍了多少贪官的脑袋，有多少江湖高手的残魂？！如今，你将命丢在此处，也应无甚愦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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