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秘密”和秘密 (2-1)

坐在马车上，我有些停不住嘴，竟然像阿浅一样叽叽喳喳了一路。或许是因为喝得酒此时上了头，我整个人就好像一座经年紧闭的闷屋子突然敞开大门，灰尘污垢刷的一下散出去，然后有了光和新鲜空气透进来。

彦无就静静地坐在我对面，嘴上噙着笑，任我耍着酒疯。我天南地北的闲扯，扯着扯着，就扯到了上次的诗会。

“我上回陪程浅参加诗会，她想那个奖品想了好久，就叫我扮成男子去对诗，好生讨厌。你都不知道，我一穿上那些衣服就浑身不舒服，就像是被什么绑缚着一样。可她硬是拉着我穿。

“结果！你猜，你猜我在诗会看见谁了？”

彦无适时地搭腔：“看见谁了？”

我见他有兴趣（谁知道呢），一下就凑到了他耳边，左右看看，似是为了确认马车里只有我和彦无两个人。然后，我才对着彦无傻笑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我啊，我看见宋铭了。”

“宋铭？”他被我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嗯——谁啊？”

我嘿嘿一笑：“我相公。”

彦无笑着的脸僵了一瞬，然后陡然变了神色，几乎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你、的、什、么？！”

我顶着已经不太清楚的脑子，自然是注意不到彦无的表情和语气。于是我离了他的耳朵，坐正身子，奇怪的看他一眼，嗔道：

“怎的凑这么近了，你都听不见？……我可不能再告诉你了，宋铭要做我相公这事可是秘密，说一遍就不能说了。”

彦无的眼皮跳了又跳，跳了又跳。大概考虑到此时他面前的是个醉鬼，才忍着没有发作的。

然而，我却不幸的是个喝醉了，就会变得很聒噪的人。

见他低看头没有再说话，我就像个长者一样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很有些语重心长：“好啦，也是我的不是，你就别烦恼了。”

“什么不是？什么烦恼？”彦无挑挑眉。

我两手一摊，耸耸肩：“早知道你是个孤家寡人，听到我有相公这事会这么难过，我就不告诉你啦。”说着，我眼神中带起鼓励，陡然振奋：“无碍的，何惧‘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听罢，彦无嗤笑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呵，是，你说的都对。我是活该——”他说着又一根手指轻轻戳我的脑袋，“我活该‘多情却被无情恼’。”

然而当彦无看到我一手揉着脑袋，依旧半叹息还半怜悯地看着他时，他的嘴巴动了动，然后又动了动，然后……闭嘴了。

我却摇摇晃晃着坐好，一时间触景生情，一顿的惆怅天地、呻吟人生、痛斥感情。悲天悯人到后来，终于是把彦无悯发毛了。他伸手扳过我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程子怜，不对，是我们司命殿体弱多病的小柳儿啊，”他腾过一只手捏我的脸，“你是不是忘了你上回和本君喝酒时说的做的了？”

我当然是一脸茫然。小柳儿？谁啊？难不成是那位孟姑娘？嗯？我不是啊？

“也是，你现在当然是什么也不记得。”彦无看着发懵的我，语气凉凉，“本仙君可是都记得呢，要不要我帮你想想啊？”

他是喝多了吗？喝多了的我迟顿地思考着，奇怪的眨了眨眼。

“你不妨说说，我也许记得。”我慢吞吞的回答。

彦无挑了桃眉，眼中暗了暗。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他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

我猛地瞪大眼睛，只是还未反应过来，彦无便又退了开去。

他的吻蜻蜒点水，我的脑中如雷轰顶。

彦无的脸上不自然地漫上绯红。就听他嘟囔：“你当时比这还要过分.……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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