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未过三巡,菜未过五味,可是谁也没有胃口再吃了。谢恒下令花厅里所有伺候的下人不得把今天的事儿外传,如果传出去一个字,无论是谁传出去的,都全体杖毙。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就连谢云都战战兢兢。
西九条和玉如花跟着谢涛夫妇回了南平公主府。西九条把谢涛他们住的承明院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不仅查了食材,用具,就连水井里的水和栗红依用的香粉口脂都检查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珍珠和琥珀两个小丫头的脉象也很正常,并没有像栗红依一样中药。这个结果让众人既松了一口气,也更加紧张了。
两人睡下时,已经是三更天了。栗红依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一来她是真累了,二来她也是真心大。可谢涛却睡不着,他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妻子,悄悄起身去了长公主府。
夜半三更,谢恒的书房还亮着灯。他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门开了,他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儿子来了。
“你来了。”谢恒转过身,果然看见儿子站在自己面前。
“您知道我今夜会来找您?”谢涛有些诧异。
“嗯。有什么话要问我就问吧。”
“父亲,您是不是知道是谁给依依下的药?”
“我不能确定。”
“那您为什么不让我去把那个刘太医抓来问问?”
“如果问出来了,你要如何?”
“我宰了他!”
谢恒冷冷一笑说:“谢涛,你要造反吗?”
谢涛不知道父亲这句话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心头一惊,问道:“您是说…是皇上?”
“刘太医医术高明,德行端正,能让他做出这样违背医德的事当今天下只有宫里的两个人。我想总不会是太后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南平公主怀孕生子,还如何为他练兵打仗?”
谢涛在情感上是真的把皇帝当成舅舅,他心里一阵疼痛,说道:“就为了这个他就要给依依下绝育的药,我可是他的亲外甥。难道天家的亲情就当真这样凉薄?我要去问问他。”
“傻儿子,你去问他,你有什么证据?诽谤君上是什么罪,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那就这么算了?”
谢恒叹了口气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能再让你媳妇被下药了,她用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细细查验。若是刘太医再来给她诊脉,便让他诊,他发现脉象中没了浣花,自然会告诉那边。那边若是肯就此收手,便罢了。”
谢涛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了,难不成真的造反?且不说现在造反有没有胜算,母亲也不会同意的。这世道,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况只是给你吃点绝育药,忍了吧。
“这事儿不要告诉你媳妇儿,她会沉不住气。也不要告诉你母亲,她…不会相信。”
“儿子知道了,父亲放心。”
谢恒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回去歇着吧。往好的方向想,幸好咱们发现的早,儿媳的身体还没受什么大的损伤,调养几个月就没事儿了。”
谢涛点头称是离开了长公主府。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谢恒的脸色冷了下来。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当年先帝对青儿做的事儿以为我不知道吗?如今你赵青玄又对我儿子的媳妇下手,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你们如此欺负人,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第二日一早,栗红依便带着西九条去了渭州大营。虽然说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的,但栗将军还是可以带一两名随从入内的。西九条仔仔细细地把栗红依和两个小丫头的那几间营房检查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府里没问题,军营里也没问题,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栗红依除了在这两处吃东西,还有一个地方她也经常去,那就是泽芳院。可是自从消夏夜后她已经两个月没去过泽芳院了,西九条也说她这几个月一直不断服用浣花和红花,所以也不可能是泽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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