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酒,祁温兴高采烈辞了温侍郎回府来。
"老爷,小姐在书房等您议事。"陈管事说。
祁温衣带酒气,想女儿怕是不喜,匆忙回屋换了身衣裳,拿着殿下的圣令去寻。
祁璇等了许久,账本看完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祁温推门便看这般景象,心疼不已,看着桌上一堆整理成册,校对完的账册,叹女儿着实不易。
手拿一旁蚕丝毛毯给她盖上,哪知一触她醒了。
"媛媛,怎么在这睡。"
祁璇起身将毯子拢了拢,唤他"爹,女儿有一事踌躇许久,不知与谁说。"
祁温坐到上首,见她眼下青黑,好似又瘦了一圈"什么事可尽与爹说,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如请账房先生替管着。"
祁璇摇头拒了"不妨事。祁瑜年逾十六还未过初试,温伯母说温府的书塾打算撤了,女儿想让他入国学,叫夫子管着,与同龄人同学,想来会好些。"
女儿管家安排妥当,祁温自然同意。
祁璇毫不拖拉直入正题,“扑通”跪下,她已经想了一个下午,觉得应该告诉父亲。
"爹!女儿有错。复试前一日,怀若安拿一幅画来向我讨教,我当时不知便与她讨论。复试那日策论题一出来,我就知道此次复试被泄题了,可我瞒着怀礼考完,我不敢告诉他,我怕我会被取消考试资格,我怕会牵连父亲和弟弟,我怕错过这次机会,再没机会拜裴首辅为师。这两日,女儿一直不安,今日,怀若安又来给了女儿这个。"
祁璇把怀若安送来的参拿出来,破釜沉舟一般继续说"女儿深思,不愿做同流合污,泄题包庇之人,之前实在不该一时自私瞒下此事,今日她送来贿物,人证物证俱在,女儿本想告予知府,但不想让父亲清名因我受辱,弟弟前程尽毁,实在难以两全。请父亲教教女儿该如何做?"
祁温听得酒都醒了,他看着祁璇眼中灰暗,听到她格外冷静的陈述,他竟不知道她独自承担了那么多。
原本搭在桌上的手,狠狠按住桌面。他太清楚祁璇把大选看的有多重要。
她从小就独立懂事,聪慧过人,放弃了女孩学的歌舞女红,在书塾读政事国史,为的就是参加大选,入朝为官,跟男儿一般考取功名。
祁温起身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肩,语气坚定给她一剂定心丸"媛媛啊,爹知道了,爹会保护你的。这事不怪你,爹会禀奏殿下和督察院查明白的,你做的很好了,爹都明白的。"
说出来总算能喘口气了,祁璇踌躇"那我还去殿试吗?"
"为什么不去呢?"
"我误得策论题,隐瞒大选泄题之事,自私自利,不配这个名次。"这是她的道理,祁璇看不起自己。
祁温听这话张着嘴呆呆的看着女儿,最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真像你娘,连性子拗的都一模一样,她要是还在就好了。"
"殿试你要去,你在殿试上证明自己,待事发,旁人也知你有这个本事,无需泄题也配的榜眼之名。这几日我来整理证据,你安心殿试即可。"
看着女儿乖巧的点点头回屋,祁温回到屋里展开爱妻的遗像,小心摩挲久刻心底的脸庞,定心着手调查,他不允许有人利用女儿,毁了她的前途。
父女二人皆没发现,墙边的影子听到祁璇离开,缓缓消失了。
那人等着夜色翻墙出去,走了很远见左右无人叩了叩门悄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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