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莽夫折辱 (3-1)

他捧着书耐心整理的时候，表情温柔又细致，从池丽华的角度看去，刚好看到他俊秀的五官，乌眉斜飞入鬓，两排睫毛长而翘，鼻梁挺直，说不出的好看，脸上又红了两分。

她的子恭表哥，是最好的。池丽华的眼睛闪了闪，露出浓浓的得意。她要给那个没用的野丫头瞧瞧，她有这样好的子恭表哥做未来夫婿。而野丫头，就配给那些个莽夫折辱。

这一次的皇子选妃，池丽华早就从各处打听了情形。

四皇子已有正妃，人人都知道四皇子妃是个泼辣的，以前的侧妃便是给她折磨死的，所以这次要纳一个侧妃进府补足名额。

五皇子要选的也是正妃，这位殿下早些年贪花好色，出了名的浪荡，玩弄死的侍妾也不知有多少，正经官家谁也不肯把女儿嫁过去，故此蹉跎到现在也没有正妃。

魏王是个煞星，性子孤僻又冷酷，听说很是喜怒无常，动辄拔剑砍人。更重要的是，这位似乎对女人没什么兴趣，这么多年来身边连一只母蚊子都没出现过。嫁给他为妃？谁知道是不是守活寡？

另外，听温氏说秦王也要选妃了，似乎圣上的意思，要从这批小姐们里面挑出命最大的那个，赐给秦王为妃。

想到秦王“谁挨谁死”的赫赫声名，池丽华打了个哆嗦。

这位秦王，绝对是有史以来命格最硬的。克父，克母，克下属。自出生后，老秦王夫妇便隔三岔五出事故，终于在一次战役中双双丧命。而秦王府的下人，但凡就近伺候的，没几个好下场的。

可笑有些个脑子不清楚的小姐，见秦王长得好，便自命不凡地上前搭茬。不出三日，不是断胳膊便是断腿。

想到这里，池丽华又打了个冷颤。幸亏温氏疼她，不叫她去选妃。想到这里，眼中浮现出幸灾乐祸。池玉菡那个没用的，也不知要被怎么折磨死？

不过，眼下还是先瞧瞧池玉菡被闫嬷嬷训成什么样儿了。被丁嬷嬷说两句就哭，遇着闫嬷嬷这样正经严厉的嬷嬷，池玉菡该不会哭晕过去了吧？眼中满是兴奋，拉着温子恭的手，跑得飞快。

“池玉菡见过夫人。”池玉菡双手合拢，十指并扶，对着空处弯身拜下。然后偏头看向一旁的闫嬷嬷：“嬷嬷，不知菡儿做得可对？”

闫嬷嬷正教她行礼的规矩。譬如见到平辈时如何行礼，见到长辈时如何行礼，见到有品阶有诰命的夫人如何行礼，见到外男如何避讳等。

经过半日的相处，池玉菡发现闫嬷嬷并没有记忆中的可怕。前世她挨了许多戒尺，才对闫嬷嬷又敬又怕。重生一回，不再背负紧张与压力，赫然发现闫嬷嬷就是一位寻常的老人，与花月楼的卫大娘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着身前的少女笑意妍妍，漆黑清眸中一派澄澈，并没有诸多的算计与精明，闫嬷嬷心中不由也是喜欢：“大小姐做得很好。”说到这里，忽然视野中出现两道人影，不由眉头一凝。

只见出现在花门处的两道人影，均是少年男女，已经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却仍然亲密地牵着手，衣衫发髻都跑得乱了，全然没有一丝规矩讲究。

见闫嬷嬷皱眉，池玉菡也惊讶了一下，心中想到什么，转过头去。视野中跃进两道身影，一位容貌娇艳，身形丰满，是池丽华。另一位，身姿挺拔，容颜俊秀，如一株白杨，是……记忆蓦然跳转，翻过一页又一页，停在最深处，充满阴暗与戾气的一页。

被拉着走进来的温子恭，一眼便看见了池玉菡。但见少女穿着葱绿色的裙子，身姿纤细，腰段柔软，一头及腰青丝柔顺地披在背后，似一匹绝品乌锦。侧脸白皙，如皎皎白玉，洁白无瑕。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书中仙子跳入凡尘，心跳停了片刻。

这是谁？

就在这时，池玉菡微微偏头，瞥了过来。目中带着三分温柔，三分灵秀，三分狡黠，还有一分读不懂的幽深。被风微微吹散的几根青丝，遮在她的面上，却挡不住明媚无双的五官。

刹那间，温子恭有些头晕目眩起来，心跳仿佛疯了一般，噗通噗通跳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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