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负君心不负卿 (2-1)

苏陌刚被请出皇帝寝宫，转而又接见了太后的囗诏。太后言有要事与他商议，话说后宫本不可干政，可皇帝病重后一直是太后在处理朝政，所以这一请合情合理，他也不得不去这趟永寿宫。

永寿宫离皇帝寝宫倒还挺远，坊间多有传闻，太后与皇帝素来不和，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海棠花开满地，花瓣延伸路径，愈发寂静幽深，仿若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幻，终是昙花一现。

踏入宫殿，一股沁人心脾的熏香萦绕鼻间，也是海棠花香。

海棠花语，相思，苦恋。

“苏陌，苏明泽之子，弱冠已过，已到适婚岁龄，对吗？哀家想与你说一门亲。”

“谢太后娘娘好意，不过，微臣还未想过婚配。国事未平，战乱未定，怎可思量自身这微末之事。”

太后，当然不可能真的为他思虑人生大事，只是出于试探，看他是否怀有野心。

毕竟，现仍受质于京，还要靠他牵制边疆大漠那几万大军，岂敢再让他有了助力。

“既如此，倒是显得哀家多管闲事了。”

……

苏陌可算是出了宫，今天这群人，一个比一个难应付。

不过，在听见太后说给他要娶亲时，脑子里却浮现出江泞身着嫁衣，面含笑容，一步一步走向别的女子。他心里说不出的苦涩疼痛，让他迫切地希望见到江泞，给他一个答复。

苏陌匆忙回府，就连途中撞了人也毫不在意，道了声歉后就一个劲的往书房跑。

——江泞亲启

今晚月色朦胧，正宜饮酒长谈。

忠勇侯之子苏陌，在此特邀江公子今晚于侯府一叙，望公子赏脸前来。——苏陌

飘逸锐利的文字，徐徐舒展在纸上，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双手颤抖，难掩抒信之人的不安和慌乱。

“吟风，派暗卫将此信交与江泞，切记，须江泞亲手接下。”

“不是吧，至于吗？兄弟，要不要这么麻烦。见个面还要写封信，直接去尚书府找他不就行了。”怨不得柳吟风说话带刺，只是他今夜心情着实不好。但还是骂骂咧咧地照做了，“兄弟，我真是欠了你的。”

江泞收到的信的那一刻，便知苏陌是要给他答复。

明知结果如何，还是不忍放弃一丝希望。但只要是苏陌给予的，他亦可双手接下，绝不后悔。

怀着沉重阴郁的心情，前往忠勇侯府。

“你来了，挺快的。”我都没准备好…

“嗯。”

空气陡然沉默，谁也不肯再开口说话。

江泞似是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主动开口“你当初不是问我，我们见过吗？”他怕不说，就永远说不出囗了。

“你回答说，是你见过我。但我想了许久，也不记得在何处？我为何不知道？”

——

犹记得，那次是忠勇侯携着你初入京城。

战马腾腾，风沙弥漫，肆意的少年将军斜跨于马背，身后跟着的是万里归途，前方挺立着坚实后盾。

当时的你，无拘无束，快乐自在。

我在人群之间，一眼便见到了那个与我大相径庭的少年，正熠熠生辉。

只此一眼，余生便认定是你。

再到后来，肆意的少年被迫留于京城，他没有哭，亦没有任何反抗。

只是，眼角的纯真笑意不复存在，锋芒被迫敛起。

周嘈无不对他耻笑戏弄，也因此，他变了，变得强悍，变得无所不能，却只能深深隐藏，他人再不敢随意玩笑捉弄，也变得不像他自己。

唯有我，对他只有怜惜心痛，可什么也做不了。

只得发了疯般提升自己的实力。

——

“江泞——，你没有错。”

不知何时，江泞眼尾红红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悲戚，似是在对当初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怨恨。

忽而，一股温暖湿润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只一瞬，却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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