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静了好一会儿,我试探着回头,原以为空无一人,谁料却见到了一脸叹息表情的段云修。
我愣了下,道:“……”
自是什么也道不出来,只能明显的感觉到嘴角的张合,他一脸忧伤的望着我,深不见底的潭水般目光中渗出些惋惜和同情的意味。
这令我越发不自在的目光迟迟没有移开,令我心里发毛苦不堪言,于是,斟酌再三,我张口道:“王上因罚小人跪便如此不安及愧疚,小人心中好不感动,既如此,王上也莫要伤怀,小的这就起来,这就起来。”
我一边赞叹自己超乎常人的智力,一边为自己的口才暗暗叫好。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毫无波澜。
“起来吧”他的声音很轻,飘飘的。
我略艰难的起身,忽听得渺然隐约的声音极细微的响起“现在竟变得这般没用,从前他令你跪在地上等她原谅的时候,你跪了整整五日也面不改色,如今……”
“如今怎样?您是想看我再跪个五日给您瞧瞧,让您也开心开心?你们一个个的皇子,正统的皇室血脉,一个个怎得这般手辣心狠?”
“说是祥龙之后,我看明明就是豺狼虎豹之流!”
我是真的没进过宫门,在外又一向以男子面目示人,加之功夫又比较了得,自是没谁敢拿我迅乐子,我也并不怕谁。不去招惹任何人,多久了,都还安然无恙,一到宫里来,谁看我都不顺眼,宫女的嘲讽,皇子的冷淡与鄙夷,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从来都不是个自取其辱的人,从来都不是。
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宫里如此不受待见,宁愿忍气吞声,也不离开?
所有的一切,我想不明白。
很令人诧异的是,段云修并没被口无遮拦的我激怒,反倒很是平静的看着我……
只一瞬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初次见面,愚下――段淮。”
“柳阳,白冉姝。”
冰凉的语气,略带些个柔弱情绪,想是个女子。
“白姑娘若不嫌弃,便接下这根簪子,日后若是有人问起,姑娘便告诉他这簪子的来历,那人自会照应姑娘。”
那是根古铜的女簪,没有碎石拼花,镂着淡淡的云纹,尾部嵌着颗红的透光的水晶石。流畅的线条,古朴又不失富丽。
一滴眼泪打了上来,没有任何声音,只一滴,而后是抱歉的话语“很漂亮呢,可我配不上它,从前不能,以后,怕是也没有机会了吧?”
没有问对面的人,她低着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段……公子,我们,就到这里吧。”
“往后若是能再遇到,我希望你能幸福,至少比我幸福。”他抬起头,攒了眼底的一颗泪,点了点头。
回忆终止在这里,我有些抓不住头脑。
准确的说,是非常极其特别抓不住头脑。
回忆里的女子,始终怀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情绪,背对着我,我并不能将她看的真切,与我的声音,也大不相符。
但我可以断定那个叫段淮的男子,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原来如此……
从前的从前,他还比如今要青葱许多,刚褪去稚嫩的脸上,闪现着的,是无法言说的璀璨光芒,后来,渐渐变的不苟言笑,有时会盯着一个东西一看就是老半天。
最后将铜簪交给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子,眼中满是落寞与孤寂。“曾几何时……”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杳然无声。
曾经的曾经,我们或许见过面,而我虽忘却了地点,忘却了缘由,仍模糊的记得你的容颜,使它有一天,能在红尘最深处,清晰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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