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迟迟钟鼓初长夜 (2-1)

母亲似乎有些疲惫，又有些放松，开口：“我累了，想睡一会，你也回去歇着吧！”

我不知怎么走出母亲的院子，感觉头重脚轻，浑身没有力气，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玉啸天在看书，见我脸色不好，玉啸天急忙问：“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看着他的着急和温和，我热泪盈眶，总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愧，虽然楚心玉和玉风辉不是我亲手害死，但是也和我有关，内心翻涌不已，稳定心神，我开口：“臣妾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玉啸天轻轻扶着我走到床边，又帮我掖好被子，又开口道：“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也许是累极了，我躺下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似乎看到一张张脸，有表姑的不甘，有二叔的愤怒，还有楚心玉嫣然一笑，还有玉风辉的哭声，他们向我走来，不断地靠近我，我一时心惊，立刻被噩梦惊醒，满头大汗，玉啸天为我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问：“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我心悸犹存，缓缓说：“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夜间守在母亲床边照顾母亲，又听她说着一报还一报，我此时明白过来，难怪当年弟弟出生后就没有气息，母亲得知后，说一报还一报。

看见如此憔悴的母亲，无论她做过什么，我只希望她能多陪我几年，嫂子一身素衣端着药碗进来：“王妃，母亲的药熬好了，叫母亲起来喝点药吧！”

我轻轻的推着母亲醒来，谁知母亲醒来手忙脚乱打翻嫂子手里的药，更是光着脚就要在地上跑，还一边喊着“冤有头，债有主。”

我立刻指挥丫鬟把母亲拦住，不许她走出屋子，闹了不知多久，母亲累了才缓缓睡着，我疲惫的问大嫂：“嫂子，母亲这些时日一直如此吗？”

嫂子眼眶微红：“是啊，每到夜里母亲就夜不能寐，说有东西缠着她，说院子里有婴儿哭声，晚上不敢出门，这几日按时喝着安神药多少好了点，不知今晚怎么又这样了。”

我明白母亲心里有心病，多年秘密都告诉我，晚上这样闹也是正常，于是对嫂子道：“这些时日辛苦嫂子了，以后这段日子，我会多陪陪母亲。”

以后的日子里，稷儿从宫里出来后，由大哥直接接到张家，白天母亲听稷儿说说话，稷儿聪颖伶俐，哄得母亲很高兴，但是我看得出来，母亲精神越发不济了，只想趁她最后的日子里让她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爷爷离世一个月后，母亲也到了弥留之际，她依然拉着我手：“你要记住，不能心软，我帮不了你了，好好地……好好地把稷儿养大，我才放心。”这一刻她恢复了神智清明，然后她松开我的手，就这样离去。

我哭不出声，却早已泪流满面，这个为了我付出那么多的人以后再也不能保护我了，母亲的后事办的很是隆重，玉啸天这个女婿也亲自披麻戴孝，为母亲守灵，宫里也派了一波波人前来慰问，只是我的父亲脸上没有丝毫哀伤之色。

母亲的后事处理完，我才回到宸王府，除了孟翩跹，其他几人都来请安，慰问，我没有心思，摆手叫她们都回去。我知道她们面上不敢穿亮丽的衣物，不敢欢笑，其实内心早就高兴不已，也爷爷离去，我最大的依靠没了，母亲也没了。最得意的应该是颜如玉了吧，我仿佛看见她平静眼眸下透着的笑意。

谁知母亲离去的第二个月，父亲竟然将自己最宠爱的一个小妾扶为正妻，我听着消息，冷冷的笑：“这就是男人，喜新厌旧。”

万忠良从未见过我这副样子，心里坠坠不安：“王妃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和奴才说，奴才虽然愚钝，但是愿意为王妃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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