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哀鸣

其实，她的心里又怎么会没有答案？说到底，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但纵使知道结局又能如何，她又不是那没有感情的顽石，可以任凭一家人都慨然赴死。那一年既已跟着师父离开，便总是欠了一条命。她向来讨厌欠人情分，更何况，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在心中冷笑数声，她继续向前走。这些行人都纷纷说着八王爷的事，说他以下犯上、图谋不轨、强夺民女，最终咎由自取，被皇帝赐死。听说皇帝念及血缘亲情，让他自刎谢罪，并未多加刁难。但他的那些喽啰就没有那么好受，只好一个个的去刑厂受罪。

当然，这其中最无辜的当属臣相的新婚妻子，还没跟丈夫相处多久，便莫名其妙的受到连累。那女子也是个刚烈的，直接触柱而亡，便是半句怨言也没有。而八王爷的未婚妻也因为羞愧自缢而亡，倒是没有给姜家抹黑。

听着这些议论，姜晏觉得身上一刻比一刻更加寒冷。为了利益，为了踩在别人的头上，有很多人，什么都做的出。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其中的一员呢？

她漫无目的的街上闲逛，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当初遇见九王爷的那座桥。她独自一人站在桥上，任凭风将单薄的衣裳吹的猎猎作响。

真当她望着溪流出神之时，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许梦泽：姜姑娘，你怎么独自一人在此？

姜晏：（冷声一笑）您如今倒是不错，一下子成了皇帝眼前的红人…

许梦泽：（眼底有说不出来的情绪）

姜晏：这倒是挺好，您要是再觅得一个有利可图的妻子，那自然是最好。

许梦泽：（叹了口气）

姜晏：也不知苏家的大小姐您觉得如何？

许梦泽：（只是望向远方，什么也没有说）

姜晏：希望您放过那孩子，人人都不容易…

许梦泽：你要嫁人了？嫁给那个小少爷？

姜晏：是啊，他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了…

许梦泽：那样的人，既坦率又真诚，实在是良配。

姜晏：但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许梦泽：（叹了口气）你若是弃暗投明，也不是不可以…

姜晏：总需要条件吧…

许梦泽：只要你归到我的麾下，也就是两全的法子了。

姜晏：您认为姜家会同意吗？

许梦泽：那些老臣，永远都看不上像我这样的年轻人…

姜晏：是啊，我表哥也看不起…说到底，那都是些骄傲的人…

许梦泽：（望着水面，眼中捕捉不到任何的情感）他们都是很幸福的人，不像我…呵…

姜晏：其实出身不算什么，关键您今日站的这样高，那些曾经的大少爷们，又算什么呢？

许梦泽：我是学不到那份气度的…

姜晏：冰冷的容颜掩饰不了心底的自卑，虚伪的高傲无法展现坦率和真诚，有的事情，并不是靠学来的…

许梦泽：你今日倒是说了很多真心话…

姜晏：是啊…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大祸临头，都想多说几句话，不然到了地下，就没人陪着了…

许梦泽：你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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