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自由

每到了月圆之夜，她便会忽然在房间里唱奇怪的歌，那些歌词都晦涩难懂，从来没有能听懂。可笑的是，这种神奇的行为，居然没有任何人反对。因为传说曾经来了个巫医，说她是千年难遇的神女，可以给朝廷带来吉祥。

这贵妃的故事，姜晏早就耳熟能详，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里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在一间阴暗的房间中，宽大的卧榻上躺着一个容貌倾城的女子。在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孔上，是一双没有任何神情的杏眼。也许是因为其他的部位都过于精巧的缘故，这对眼睛显得格外大，可又有些病态，尤其是那双眼睛有些浮肿，甚至有着深深的眼袋。

她对衣着也甚是简朴，只是一件水蓝色的宫装，上面绣着几朵白色的小花。纵观她身上，竟然没有任何装饰。她的身材也甚是纤瘦，盈盈一握般的腰肢就像一碰就会碎了似的。

见到姜晏，她露出了半笑不笑的神情，眼睛中又有了些光芒，对着她微微行了一礼，模样甚是温柔。

姜晏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女子，她就如同水，绝没有任何的锋芒和热度，只是一种安宁的姿态，怜悯的观望着世间的万物。她望着自己，眼中如同流淌的水波，仔细一看，全然不起波澜。

林贵妃：姑娘…

姜晏：（赶紧行下一礼）臣女见过娘娘，祝娘娘身体康健。

林贵妃：谢姑娘吉言…子衿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很难治好的…

姜晏：（替她把了脉，觉得脉象平稳）从您的身上，倒看不出半分疾病的影子。

林贵妃：（叹了口气）皇帝让你来的？

姜晏：是…

林贵妃：看姑娘倒是觉得格外亲切，眉眼之间，都像是有主见的…

姜晏：谢娘娘夸奖。

林贵妃：我知道我的身体，我就是天天被关在这里，心情也不舒畅，才成了今天的样子…

姜晏：您要想开一些，有事多和旁人聊聊。

林贵妃：我一开口，就成了他们眼里的异类…

姜晏：您若愿意，倒不妨和我说说。

林贵妃：我觉得挺没有意思…

姜晏：什么没有意思？

林贵妃：什么都没有意思。无论是我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我莫名其妙的进到宫里，抑或是我此刻跟你说话，好像都没有什么道理。

姜晏：那就找出意思来！

林贵妃：是啊，我一直都在寻找。有一天，我在这宫墙之中望着窗外飞过的鸟雀，忽然觉得有些羡慕。我多么想像她一样，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之上。也许依然没有出路，但至少可以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鸟雀虽小，寿命很短，但她至少见过天空，不像我，只能一辈子都徘徊在自己的心里，永远没有出路…

姜晏：您有高远的志向？

林贵妃：不能说很高远，但我觉得有些意义。

姜晏：不妨说来听听。

林贵妃：不知道你是真心想听，还是拿我取笑…

姜晏：当然是真心！

林贵妃：（见到附近没有人在听，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你是女子，却敢于做太医，可见心里还是有与别人不同的想法。我也是，我表面看着柔弱，但心里从不想做这样的人。我的心中，始终怀着一个梦想，我想让这天下的女子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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