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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闷雷后，周沐终是撂下手里的御笔，抬了头。

周沐：查到了？

高沾上前两步道。

高沾：回陛下，奴才查到了，是京兆府姜大人的嫡女，名唤姜姝。

天黑后，高沾跑了一趟浣衣局，人已经歇下来，高沾没得到周沐的吩咐，不好去惊动，倒是打听到了那姑娘的名字。

叫姜姝。

周沐身子往后靠了靠，京兆府，姜家。

有名有氏，倒没什么希望。

高沾瞧见周沐暗淡下来的神色，便知多半又是一场无用功，今日皇上去福宁宫请安，娴贵妃也在，期间太上皇后和娴贵妃聊得上劲，皇上一句也没搭，最后倒是问了声娴贵妃身上那熏香从何而来。

高沾从周沐还是太子时，就跟在他身边伺候，十几年来，要说周沐有什么离谱之事，似乎都是在登基后，尤其是那从未谋面的姑娘，最为离谱。

高沾甚至不知，那位姑娘是真活在这世上，还是只存在皇上的梦里，唯一的凭证就是熏香。

听着本也玄乎，今日倒是突然就撞上了，娴贵妃身上那熏香对了皇上的味。

这已是极为不易，高沾便道。

高沾：陛下既然喜欢，明日一早，奴才去浣衣局将人讨要过来，眼下正是梅雨天气，派那宫女在御前当差，也好去了屋子里的味儿。

周沐起身，应了一声。

周沐：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御书房，殿门前的台阶下，一位宫女一手提灯，一手执伞，脚步匆匆而来，漫天雨线被她手里的灯火一照，密密实实地泛着灰白，噼里啪啦直往下落。

宫女见到周沐，一慌神，手里的灯和油纸伞一并落地，对着周沐“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雨地里，恳求地道。

龙套：【宫女】：陛下，惠妃娘娘发热，一日未退，心头一直念着陛下...........

如柱的雨点子从头淋下，饶是高沾瞧了也生了怜悯之心，周沐却没有半点动容。

都道帝王无情。

登基前，周沐的无情只用在公事上，侍女人还算有些耐心，登基后，周沐便将无情两字，贯彻到了底。

他没有怜悯之心。

也不会怜香惜玉。

在荣华宫的宫女全身被淋透，也只换来了一句。

周沐：朕是御医？

高沾同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赶紧上前打发了宫女，高沾立在周沐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吭，惠妃娘娘是原东宫的人，皇上如今都能如此凉薄，更何况后宫的其他人了。

这番一扰，周沐也没了心情回正殿。

脚步往左一转。

周沐：去含熏殿。

含熏殿离御膳房不远，是周沐登基后新腾出来的一座宫殿，并不宽敞，里头的摆设也简陋，远不如正殿的奢华，然周沐每月总有那么几日会歇在里头。

高沾早习以为常。

御辇从御书房一路到了含熏殿，已是亥时尾巴，待周沐的脚步往里一跨，高沾回头就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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