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越来越冷,韶景轩里早就烧了地龙,永润那几天意外的很清醒,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可他似乎没有了冷热的概念,会指着政筠身上单薄的衣衫,他知道日子已经在撼动,窗外的萧条正是寒冷的象征。
政筠便会用捂热的手捧着他的脸说
王政筠:我暖着呢,穿得太多腰肢臃肿,你看着要不喜欢了。
王政筠:我现在已经没有从前那么苗条了。
可明明日夜照顾永润,几乎寸步不离,政筠已经瘦得,去年的冬衣都在身上晃荡了。
天气越来越冷,可今年的雪却迟迟不下,已在十一月中旬了,不见半点雪花的影子,政筠还幻想着永润能带她去太和殿前看茫茫积雪,她一点儿不觉得,永润这就要离她而去了。
那天永润醒着时,心血来潮要一口炒豆角吃,政筠笑说堂堂天家,哪里能时刻备着这东西,心里明白他是想起从前的事,便给皇子们传了句话,儿子们立刻就快马加鞭去城里寻来,可等秋依做好了送来,皇帝已经睡过去了。
这一觉,安稳又绵长,政筠是靠在永润身边睡着的,隔天感觉被人摸着脸颊,她悠悠醒来,永润说
皇甫·永润:你看看外头,下雪了。
政筠一愣,睡眼惺忪,从梦里醒来的迟钝,让她几乎忘记了今日是何日,仿佛从前在乾清宫歇午觉在他怀里醒来,没有病痛没有离别,没有岁月的流逝,还是那个年轻的王政筠,娇憨地享受着永润所有的宠爱。
她趴到窗前时,腰肢上的僵硬,才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衰老,才猛然醒过神,今夕是何夕。便等不及看雪,转身来问
王政筠:饿不饿,渴不渴,我让他们送吃的来。
永润却笑悠悠,精神比昨日的还要好
皇甫·永润:不必了。
皇甫·永润:你把窗打开,让朕看看飘雪。
政筠取来厚毯子给他盖上,才稍稍开了一条缝,永润嘀咕
皇甫·永润:这能看得到什么?
王政筠:瞧瞧就行了,你就不心疼我冷?
政筠坐回来,把手塞进他的掌心
王政筠:给我捂着点。
永润点头,双手捧起她的手,可是他太虚弱了,身上没有一点热气,只能感觉到政筠的手是暖的,一点点暖进他的心。
皇甫·永润:你啊。
永润道
皇甫·永润:我走了之后,要好好的,千万不要追着朕来,朕可不等你的。
政筠心头一紧,垂首道
王政筠:你不要我了?我可说过,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永润道
皇甫·永润:听话,孩子们会需要你,你要像母后辅佐我那样,辅佐……
政筠点头
王政筠:我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
王政筠:可是你要等等我,你不在路上等我,我会迷路会害怕。
永润笑出声,抚摸着她的手背,道
皇甫·永润:你不要来得太早,朕还想逍遥逍遥。
政筠却抽出手,在他俩手上拧了把,干瘦的皮肉叫人心痛,她笑着说
王政筠:休想,绝不让你逍遥。
两人脸凑得很近,永润眯眼笑着说
皇甫·永润:再近些,让我亲亲。
轻轻的一啄,又一啄,政筠竟然脸红了,埋首在他的肩头,笑道
王政筠:老不正经,我一脸褶子了,还有什么可亲的。
她感觉到永润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背脊,一下一下轻柔地爱抚着,政筠刚想笑,却感觉到背上的一下抚摸力气骤然变小,滑下去后就再也没抬起来,她愣住,想要开口,可心堵着嗓子眼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哽咽出一声
王政筠:永润?
皇甫·永润:嗯……
很轻很轻的一声,钻进她的耳朵,怀里的人仿佛用最后的力气来回应,那一声之后,生命骤然散去,政筠只是轻轻站起身,永润的身体就歪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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