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见政筠眼神里有些悲戚,果然听她说
王政筠:生崇洵那天,臣妾梦见皇后娘娘了。
皇贵太妃本要端起茶杯的手停了下来,微微一笑问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原来是梦见皇后,那皇后对你说什么?
政筠将同样的话告诉太妃,一个月前向永润诉说时,她哭得伤心欲绝,自然不单单是悼念故去的皇后,但此刻再次提起那场梦,政筠已经没有眼泪。
皇贵太妃笑道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为何对这场梦念念不忘,皇后似乎并没有对你说什么要紧的事。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是你自己的心境吧了。
政筠垂下眼帘,不经意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然而在太妃眼中,这早就成为政筠的习惯,每当情绪有起伏她一定会摸这串东西,太妃微微一笑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难道这不是你的心境,难道你还希望皇后对你说出别的话?
王政筠:太妃娘娘,臣妾的私心该如何排解?
政筠终于开口
王政筠:失去崇焘后再得到崇洵,怀孕那阵子臣妾是心如止水的。
王政筠:可得知他是小皇子后,心里想的事就完全不同了。
王政筠:之前那些简单的愿望都变得复杂起来。
王政筠:臣妾不知道究竟是把对崇焘的期待强加给了这个孩子。
王政筠:还是淡淡希望崇洵的人生能与众不同。
王政筠:说到底,不就是私心了吗?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自私一词,一个人可干不了,那是相对而言的不是吗?
太妃苍老的容颜里,沉淀了人世的欢喜忧愁,她并不是睿智的人,度过的也是相对平淡的人生,可是她看得多了,历经两朝漫长的岁月,什么都看在眼里了
王政筠:是啊。
政筠应承的毫无底气,但后半句话却是真心
王政筠:正因为曾许下诺言,才觉得往后要难做。
王政筠:怪不得皇上曾对臣妾说,他不再轻易许诺,许诺而做不到。
王政筠:让别人恼怒不满,自己也落得无奈愧疚。
太妃笑悠悠地看着政筠,她知道政筠不会把那些话都说出口,真说出来了,也是到了要紧时刻了,可是老太太心里明白,政筠是开始担心崇洵的前程,她开始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走上辉煌的人生
失去一个儿子,对她而言是一生的痛,不论崇焘到底为何而死,在将来她的儿子和其他孩子们想要周全自身,成为至尊,才是最高枕无忧的法子。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你猜安妍为什么不回京城?
太妃笑着,看似把话题岔开去了毫无关系的地方。
王政筠:之前是为了和皇上赌气,后来是放不下年幼的孩子。
王政筠:到如今怕是习惯了那里的天高海阔,何必回京城来,走一步路都要拘束自己。
太妃颔首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这是其一,但我想真正牵绊她的,正是你此刻口中说的许诺。
政筠不解,太妃笑道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安妍之所以胆敢和皇上赌气,就是仗着父皇宠爱她。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换做别人谁敢给皇帝脸色看?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安妍本身的出身地位,与她在父亲心中的地位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存在。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安妍能影响很多事影响很多人。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她若回到京城,很自然地就会被卷入权力追逐的纠葛中。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我相信她自己比谁都明白这里头的事,甚至远在草原也有人去打扰过她。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既然看得到京城的生活要为这些是所累。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我猜想这才是她真正不愿回来的原因。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她许诺哪一个好?
王政筠:您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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