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这一个月以来,东宫书房的烛火都亮到半夜。
萧如玉立在屋檐下,往那个灯火通明的方向望了眼,轻轻叹了声:
萧如玉:“今晚他应该又不会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朝中局势有变,他最近都很忙。
而且,忙过之后仍然心绪烦闷,需要美人解忧。
所以这些日子都是容貌最艳的蔡良娣陪在他身边。
萧如玉转身回屋,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团扇。
团扇不如折扇顺手,萧如玉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转起来。
萧如玉:“无趣。”
她恍然间就想起,还在闺中的时候,义兄教她转折扇的模样。
少年意气轻狂,却也温雅绝尘,含笑立在蝉鸣不断的树下,嗓音清越得像风:
萧停云:“玉儿,学会了么?”
没有啊。
所以,义兄你能不能从黄泉之下回来,再教玉儿一回?
萧如玉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大滴大滴掉下来,砸在扇面上,晕开一片湿痕。
在这座永远不能说真话的皇城里,人人各怀心事,人人各有算计,人人都有自己永远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她也不例外。
她和太子相敬如宾,恩爱非常,被众人艳羡称道,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仍然忘不了义兄,忘不了那个陪她长大的少年。
她知道这是不会被世俗承认和许可的隐秘之情,她也在竭力地克制自己,可记得义兄只需要炎炎夏日的一个瞬间,忘记却太难。
自步颦跳了那一曲《长相思》后,她总是时不时地就会梦到义兄,梦到他带她翻墙去听戏,梦到他带她爬树掏鸟窝,梦到他带她练习骑术,梦到她和他所有美好的童年记忆。
她开始想,如果她和义兄逃离了这座皇城,去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结为夫妻,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她肯定会善妒、娇蛮、不讲道理,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夫君纳妾,更不会温顺大度地劝自己的夫君去其他女人那里。
可惜没有如果。
义兄暴毙于南北朝三百一十七年六月廿五日,一个蝉鸣声声的夏天。
南北朝三百一十九年,她及笄,入东宫为妃。
十年生死两茫茫,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娇蛮不讲理的小姑娘,而是北朝尊贵的太子妃,一言一行,恭谨温顺,淑德贤良。
毕竟,早已没有人会像义兄那样纵着她。
宫女:“娘娘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宫女惊讶地给萧如玉递过帕子:
宫女:“是殿下这些日子太忙,冷落了娘娘,娘娘伤心了罢?”
萧如玉镇定地接过帕子,平复心绪:
萧如玉:“眼睛里飞了只小虫子罢了,殿下待本妃极好,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
太子很好。
只是不爱罢了。
如今有些伤感,大约是因为毕竟和他八年夫妻,做不到一丝感情也无。
萧如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萧如玉:“夜深了,本妃要歇息了,你把烛火熄掉。”
太子再是与她恩爱,她仍有大把的夜晚要一个人度过,这八年来也习惯了。
如今也不过是又一个这样的夜晚罢了。
宫女应了声“是”,吹灭了殿中最后一点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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