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四哥哥 (2-1)

他说得那么骄傲，那么专注认真，可步颦只是笑着乖巧应下，没有当真。

她知道他其实很好，她也知道他要在竞争残酷的北朝做到权倾朝野并不容易，所以即便没什么感情，她也不会给他惹事。

大家就这样，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各取所需，一致对外，维系邦交。

挺好的。

步颦靠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

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呼吸是温热的，他的心跳强健而有力。

这一切都让步颦感到放松和安心。

她自然而然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嗓音娇软：

步颦：“困，我睡会儿。”

亓官陵温柔地“嗯”了一声，把她往怀里又搂紧了一分，防她着凉。

……

这一天，睡沉了的步颦是被亓官陵抱下马车送回驿馆的。

镜心见了有些心惊，但瞧了亓官陵的神色，她知道公主肯定没有暴露有关薛公子的事情。

……

五天之后，南朝唯一的嫡公主的嫁妆送到，整整一百八十抬，羡煞了北都众人。

一同到北都的，还有因为停战调回北都的尉迟寻和尉迟枫。

嫁妆清点好，顾令随送嫁妆的队伍回南朝，临行前笑着递给步颦一朵芙蓉绢花：

顾令：“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顾令：“臣顾令既无缘迎娶公主殿下，那么请公主殿下允许臣成为公主殿下的退路。”

少年郎的眼眸干净清澈，嗓音利落明朗：

顾令：“公主殿下永远不会无家可归。”

步颦收了绢花，顿了顿，唤了那个年幼时才会唤的名字：

步颦：“谢谢……四哥哥。”

顾令在顾家行四，小时候常常进宫来陪她，她那个时候就跟着顾家小妹喊他四哥哥。

顾令：“时隔多年，能再听到这个称呼，臣此生圆满，便是死也无憾。”

顾令笑着，眼眶却是红了：

顾令：“公主殿下保重啊，臣……这就要走了。”

他在她的生命中终究是过客，没能成为她的心上人，也没能娶她为妻，一生一世。

步颦：“四哥哥一路顺风，替我向兄长报个平安。”

步颦：“也告诉宗扬，我很好，他无需担忧。”

宗扬性子倔强，不如顾令洒落，她其实还挺担心他的。

可当初最后一战南朝败，丢了西旸关十分蹊跷，根本怪不得宗扬。

顾令：“嗯。”

顾令用力地点点头，红着眼，扬着灿烂的笑容转身。

当初她请旨和亲，他疯了一样反对。

可最后，谁也拗不过家国大局。

他快疯了。

宗扬也快疯了。

他每天的奏折都要写反对和亲。

宗扬在战场上不要命地打，力挽狂澜把战局拖平。

可到底是拼不过天意。

最后一战战败的军报送到南都的那天，他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而宗扬，那个从前就少话的少年回南都后愈发沉默，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笑过。

陛下更是时常捏着眉心，眼眸间有无论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疼惜和不舍。

可他们在北朝的铁骑威胁下，根本没得选。

肩负家国重任，他们不能罔顾百姓们的厌战情绪，任性地继续打仗，而只能送她和亲。

十里亭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江边荻花乱飞惹人眼泪，江面偶尔落下一只孤鹤，鸣声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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