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借酒浇愁，有苦难言（肆）

　　“噗通～”

　　看她面色不似作假，感受着肩头传来那滚烫的温度，似乎体会到了，对方心底那抹不为人知的柔软，天人交战好一会，云初方才起身，直挺挺地冲着面前的帝王双膝跪地，掷地有声地问出了萦绕心头多年的困惑：

　　“陛下，老臣确有一问题想请问陛下，当年，您对小儿是真心还是利用？这些年，您对晗殿下，是千年熬鹰，还是蓄意捧杀？”

　　爱与不爱？用心良苦与私心算计？在这位帝王心中，究竟何者为真？

　　这么些年，桩桩件件，好似如何都无法说通，对于这个昔年作为乘凤快婿的得意门生，她啊，那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一语中的、直击关键，即便知晓大概方向，夜沐筱亦不免为她此等直白的问法惊地一愣。

　　抬手意欲搀扶的心思遭她果断拒绝之后，唯有缓缓下蹲，直到将自己摆于同她一般高的“位面”，缓缓露出一抹浅笑，这才睁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凤眸满含坚定地望了过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老师信我，我对轩儿与晗儿均为真心实意，他们永远都是我夜沐筱挚爱的夫郎与最宝贝的女儿，无论当年，或是今日。”

　　她，从未变过……

　　启蒙恩师、肱骨之臣、挚爱之母，无论哪个身份，云初此人，都在她心中占据着一份举足轻重的地位。

　　且，云家世代功勋，个个谦卑有礼、忠心赤胆，她们的诚心，自己未曾有过半分质疑。

　　如此一来，云初心下疑云更深，霎时之间，当年种种全数浮现眼前，宫变前后的情景更是恰到好处地做了对比，百感交集实在难掩，喉头滚动几许，终是将那些从不敢言的“密辛”剖析眼前：

　　“既如此，您为何不肯为他正言？多年过去，更是迟迟不肯对殿下如实相告？不瞒陛下，老身曾有耳闻，四年前，殿下她，可是将铁证，摆在了您的眼前。”

　　既然在乎，顺理成章的事情，为何不做呢？

　　当年，八岁的夜倾晗该是以何种心情远走她方，如今的她，亦不过十二岁的稚龄，本该享受母父疼爱、肆意成长，却被迫承受如此之多。

　　无论结果如何，但凡得到母亲哪怕一丝一毫的支持，于她而言，该有多重要啊！

　　堂堂皇帝，在恩师面前，于这声声谆谆问询之间，渐渐红了眼眶，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身侧双手紧握成拳，唇边挂着自嘲的笑意，仰头又是一壶烈酒下肚，方才流下两行清泪，悲痛欲绝地回应道：

　　“老师，我何尝不想，可……可如今的局面，当真叫我无能为力啊！”

　　天知道，她有多想替云钰轩平反？有多想将害她们一家分离多年的罪魁祸首彻底拔除？天知道在对面前飒爽英姿的女儿说出那些绝情之语时，有多难受？只可惜，还不是时候啊！

　　女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的夜沐筱，望着面前的恩师、岳母，透过她，怀念着视之如命的夫郎，念叨着无可奈何之事，周身弥漫着悲怆的气息，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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