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喾、俊
上古华夏诸族融合统一的历史过程,也伴随着意识形态层面中华诸族神系一体化过程。此过程由每阶段统治者族群主导,因此以本族群创世神话祖神统合其他族群诸神是必然选择。故夏人祖神鲧禹在《尚书》中反成商人神祖夋(俊、喾、舜)的继任者,其后《国语》《山海经》《世本》《史记》中夏商及各族神祖又都成为周人祖神黄帝的后裔,以黄帝为始祖神的支系达25个之多。而在楚帛书神话中,伏羲又成为统合夏商周众神的坐标,至汉代因刘邦是楚人,故伏羲在意识形态统合过程中渐成中华万族一系的神祖,先出各族祖神都被统合于伏羲世系,或与其合一,或直接间接成其子裔和部属。故中国上古诸神关系具有“层累的神史”特征。
帝喾之名初见于春秋时史料中。《礼记·祭法》云“殷人褅喾”,而《国语·鲁语》则云“商人褅舜”,三国韦昭认为“舜”当为“喾”字之误。殷墟甲骨卜辞载商人高祖夔,据王国维考定,“夔”为“帝喾”之名,因形讹而成“夋”。因此由夔神而分化成喾、夋二神,同见于《山海经》神话中,唯“夋”写作“帝俊”,为全书中最主要最显赫的一个上帝神。“帝喾”只偶尔提到两三次,而另外分化出“帝舜”一神。自晋郭璞至近代学者多认为“舜”自“夋”音变而出。是“喾”与“俊”、“舜”原由同一神“夔”分化出来已可论定。(可参阅《山海经》郭璞《注》、郝懿行《笺疏》、毕沅《新校正》、王国维《殷先公先王考》、***《古代社会研究》、《卜辞通纂》、袁珂《山海经校注》)。
其后唯“喾”与“舜”进入历史文献中。大都说他与简狄因玄鸟生契。舜除《国语》(韦昭已改为喾)中仍保持其为商部族始祖神地位外,其余文献皆与尧并举,成为“三王”前的二帝,失去商祖身份。后因与夏禹、后稷等部族融合成华夏族,帝喾便被编排入黄帝世系中(见《大戴礼记·帝系篇》)为少昊之孙,成为与颛顼并列两系中重要的一系,而且把他编排为尧,挚、契、稷之父。因为此世系编成于周代,所以把周稷列为长子,商契列为次子,就把这原来对立的主要的东、西两部融合成亲兄弟了。到《五帝德》提出第一种“五帝说”,他便为五帝之一;第二种、第三种两“五帝说”没有他;第四种“五帝说”又有他。至于他与高辛氏的关系,正如颛顼和高阳氏的关系一样,也是到《五帝德》、《帝系》中才合而为一的,以后遂成了历史的定说。
禅让说
“禅让说”的鼓吹者当推儒、墨二家,其思想基础当是“尚贤”论。禅让说反映出改革三代以来家天下的政治体制的要求,主张有德者有天下,无德者失天下,推崇圣贤君王。暴虐无德者可诛可杀,有德圣主应以天下为重,无偏无私,不以天下为己有,选天下之能继任者而推举之。为了能使自己的学说行之于世,他们将眼光投到渺茫难知的远古时代,虚造出尧、舜、禹相互禅让的故事,这便是后人所说的“托古改制”。
为了显得真实,他们笔下的远古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当然不能以神的面目和身份出现,而应是实实在在的有七情六欲的人,于是神话世界中的众天神纷纷改头换面,尽脱神气,坐到人间帝王的宝座上了,黄帝再也没有了四张脸,也不再是神话中能统帅、驱使禽兽的善战英雄。为配合禅让说,人们伪托编造了尧、舜之书《尧典》与《皋陶谟》等,在《尧典》之中,一切远古神话中的天神均变成了圣贤,屈身而为人臣,帝俊之妻生十日的羲和成了尧“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的掌历之官,东海流波之山的神兽夔变成了尧的乐官,稷、契、皋陶、垂、益分别成了尧的农官、司徒、法官、掌管工巧之官和虞官。对尧、舜、禹的赞美归根到底是为了宣扬禅让说。其实,来自东夷部族的舜断不会与崛起于中西部的禹是同族类,虚构出来的尧更不知来自何方,尧、舜、禹三人同属于黄帝之裔原本是后人的强拉硬扯。其结果只不过是使神话中的大神们进入了人王系统,直接导致了神话的历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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