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两全法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瞧瞧？”女子开了口，朱红色唇一起一落，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玉娘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怯生生的看着她，母亲说，这天底下漂亮的女子都是有权势的，若是无权无势的女子，每日在农家辛勤劳作又怎么有那样的闲钱来维持自己的美貌？

“还算可以吧，资质可能是差了点，但是手指还算得上不错。”女子笑了笑：“你若无家可归，便和我走吧，我是一名琴师。”

琴师是什么？玉娘看着自己单薄的衣衫，自己已经在这个角落里呆了许久，来来往往的行人客商像是视而不见似的将她忽视，只有她向自己伸出了手，像是将死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般，她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拉住她身后的婢女的衣袖，她也没有甩开她，只是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摘下，披到了她的身上。

红蔷夫人说，这世间万物皆是有灵性的，比如一草一木，一音一弦——

这世上所有的相遇也并非是偶然，不过都是必然罢了，道家有天道，佛家有因缘，在她看来不过是三千世界中不同的境遇造就不同的人生罢了。

那时的她还年少，不懂她的话，直到后来在倚红楼她才明白，这世上所有的巧合不过都是人为安排的一场相遇罢了，在你觉得是冥冥之间的定数的时候，其实在他的背后不过是有一双操控着的手，在操纵你的整个人生。

因此她便将这份现实摆在了眼前，她不敢肖想什么，只要能够陪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能够守住自己的孩子就好，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那私宅后院被邻居家的坏孩子骂私生子，因此即便是妾，通房丫鬟，只要能够有个名分，她便已经足够。

只是谢芳华的话却将她已经熄灭的灯火点了起来，她自是不敢和红蔷夫人相比，她既没有红蔷夫人的美貌，也没有红蔷夫人的性子和手腕，她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宠爱能有多久，美人的美貌不过十几年便会瞬间凋零，但是男人却不一样，若是自己在这个年纪真的不想争取什么的话，那么将来也许便再无机会。

“请芳华小姐赐教。”

芳华笑笑：“赐教倒是不敢，只是你若是真的想要侧夫人的位置我倒是有些法子，毕竟再过数日我便不会呆在这里，而是要回到谢家准备下一门姻亲，而且这法子对你而言绝对是有益而无害，但是对大公子来说大概便不是什么好事了。”

如如自知接下来的话肯定不适合自己在旁了，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丫鬟退下后，自己放下手中的东西，也退出了一丈以外的位置。

玉娘凑上前，走到芳华身边，芳华勾了勾手指，她便附耳下来，随后不知道谢芳华说了些什么，只见玉娘的脸色忽的变得一片惨白，随后脚步有些踉跄的退了几步，开始拼命的摇头，随后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芳华看着面前的茶盏，手指在茶盏上那白色的小鸟的脊背上抹擦着，她本无意对王家出手，自己也并不想出那口气，只是有些事却是不得不做了。

如如看向只身一人的谢芳华，嘴角带着一抹勾魂的笑，如如看向她，她从未觉得自家小姐会有如此可怕的一面，不过片刻，她揉揉眼，再看向谢芳华的时候，她依旧是那副端庄贤淑的模样，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吩咐道：“东西都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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