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1)

温玄机无意识地晃着腿，埋下心中的疑惑，干脆耍赖：“不管，反正给钱就行。”

李廷乐批着奏折，随口敷衍道：“给，大将军要什么都给。”

“皇位也给吗？”温玄机逗她道。

李廷乐一听笑出声，学着她挑眉反问：“朕肯给，你肯要吗？”

“不要。”温玄机不假思索地拒绝，“给你打下手已经很烦心了。”她仔细端详着李廷乐稚嫩中已显沉稳的面容，感慨道：“我有时候觉得你还和以前一样傻，有时候又觉得你已经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君王。”

李廷乐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眸直视温玄机，眼中有排山倒海的坚决，一字一句郑重道：“朕只是不想再躲在你们身后，朕也很努力地想去守护朕想守护的人，你、夫子，乃至天下。”

接着，她又扯起一抹淡然的笑，道：“过往如云烟，沧海桑田，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在深宫中待得越久，朕越发理解了夫子身上那股子不染尘世的淡漠从何而来，静观世人从最初的不甘挣扎到最终的理解、释怀、屈从，慢慢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可是，你不一样。朕每次见到你一副看谁都不爽的狂妄样子，总觉得你很欠揍，莫名又很羡慕你。”

“朕记得朕特意召夫子过来见你一面，请假他你是否可信可用？他却想都不想就应可以，我很好奇何以见得。”

“他说，你有一颗赤子之心。”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在世界满身是刺滚了一圈后还能随心所欲地活着。”

温玄机嘶了一声，冷笑道：“你长篇大论说了这么一堆听着像在夸我，可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没心没肺？”

“有吗？”李廷乐讪笑两声，赶紧召了子不语进来，对温玄机道：“关于明珠夫人的任务，前期是不语来负责，之后就由他来配合你。”

子不语丧着张脸向温玄机点头算打了个招呼。温玄机不知为何看他这张丧气脸就隐隐后背发凉，忍着恶寒冲他道：“小丧鬼，跟我走吧。”

子不语苦着张脸争辩：“子不语。”奈何对方并不听。

如风对新来的伙伴非常好奇，绕着子不语打量了几圈，直接上手就要摸他脸，哪知子不语看着文弱对此反应却很过激，死活不让人碰，相比沈儒生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如风气得鼓起腮帮子直跺脚，偏偏要碰他，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躲闹得鸡飞狗跳，如月在一旁冷漠旁观。

温玄机端着一箩葱，在台阶上毫无顾忌地坐下，让如月帮她一起择菜。

“最近你很奇怪。”如月围观两人打闹一会，随机低下头，手上不停，语气无波无澜。

“何以见得？”温玄机面朝阳光慵懒地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

“太忙了。”

“我一直都忙。”

“五年前不会，春日宴前也不会。春日宴后你失踪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温玄机思忖着现在是否是说出来的时机，就听如月续道：“总会知道，我们无需你瞒。”

望着如月平静的面容说出倔强的话，温玄机不禁感怀，琢磨着语言半天才道：“不是刻意瞒着你们，老子还没想好怎么说，就是遇到一个人。”

“与你的事何干？”

“我想和这个人共度余生，但我还有事没做完，而且我心里隐隐觉得，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若即若离，我快要抓不住了。”

“……他是谁？”

“沈儒生。”

“你疯了。”如月头一次表情有了波澜，眉宇间染上煞气，面部紧绷，“你们不可能。”

温玄机被逗笑了，道：“今天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转而面容凝肃：“我知道。”

“但有些人，是值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

如月僵了半天，见温玄机决绝的样子不好再多说，只能干巴巴道：“如风不会同意。”

温玄机斜了如月一眼，轻嗤道：“如风可没你倔，一顿饭就收买了—不准去找沈儒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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