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眼底一片寒意,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敢!他怎么敢!”
赵清珵亦然,温和的眼底满是霜寒。
辽东的冬天实在难捱,城外千里满是冻土,高大的古树上挂满了化不掉的冰霜,一脚踩下去,雪深的地方能把半个人淹没,赵清珵站在冰封的马道上,远远的,就看到了一队车队缓缓而来。
他让石斛上前去,与车队交涉。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石斛将戚筠带来了。
戚筠在刑部大牢待了几个月,气色看上去倒是没有差多少,最起码比丧女的李震看上去要更加伟岸精神。
赵清珵:“一别数月,戚大帅可好?”
“刑部大牢阴冷潮湿,昔年在沙场上受过的旧伤复发,疼痛难忍。”戚筠扯了扯嘴角,“南翊侯如今倒是清闲,从望都出来后做什么?从今往后难道就打算跟着我那个不孝子在辽东厮混么?”
“厮混多难听。”赵清珵望着辽东的风雪,有些感慨:“戚大帅此番回辽东,实在是兴师动众啊。”
“既然都来了,可愿意陪本侯走一遭?晋城是旧地,自然有许多旧人在等您。”
戚筠面色平静,大有一副要看赵清珵到底想做什么的淡定。
他从望都回来,在辽东早已声名尽失,李蓉在长翎殿见他,讽刺地说着他早就不是什么大英雄了。
是啊,这世间英豪难做,小人快活。
戚筠活了这一遭,苦难经过,风光也有过。高楼起,高楼塌,如今带着一身罪名重回辽东,他才不是来做什么英雄的,英雄有什么好,他要再没有人敢欺辱自己半分。
遥不可及的名声那样虚妄,他要唾手可得的权势与地位。
戚筠没有问赵清珵要去哪里,因为前路所指的方向,他比谁都清楚。
那是辽东所有将军魂归之处。
他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大变,他顿住了,扭头看向赵清珵。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带戚大帅来见故人。”
“戚大帅,请吧。”
两个人顶着风雪上了桐山,桐山不高,站在山顶往远处眺望,甚至连晋城都无法尽收眼底,可就是这样一座低矮的小山,却能看到草原上最清楚的日升和日落。
它对着风阙关的方向,沉默而又亘古地注视着风阙关。
一如风阙关注视着辽东草原。
这里埋葬着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所有为辽东而死的人,都葬在桐山。
赵清珵轻声细语,用最平和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
“戚大帅,你站在桐山之上,敢低头看一看脚踩过的枯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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