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回来 (2-1)

“我能做什么，你就算死了，我也不想让你心疼。”赵清珵贴着李聿的胸膛，无声地落泪。

暴雪带走了润安的母亲，润安在风雪中迷失了自己，他找不回来的路，赵清珵可以一直站在原地等他，但他怕润安从此不回。

死亡多简单，眼睛一闭，前尘往事全都忘却了。

留下来的人才痛苦。

赵清珵自私地想着，如果李聿战死，他才不要守着一个没有生气的润安，他会抱着他的尸首一块葬在桐山，润安会一直守护着辽东，而他会一直陪伴润安。

他们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分离。

李聿吻着赵清珵的头顶，“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我追着铁木完烈出了东境，在湎江边上的时候我就想着，我一定要杀掉铁木完烈，我要砍下他的头颅，把他的鲜血洒在母亲坟头。冰封的湎江就在我眼前，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跨过去了。”

“润鹤，你叫住了我。”

跨过湎江，对面就是辽阔的格桑草原，铁木完烈用仇恨把李聿引到湎江，跨过去，跨过去便是等待李家军的屠宰场。

仇恨让李聿杀红了眼，他捅瞎了铁木完烈的一只眼睛，还想砍下他的手臂、砍下他的头颅。

可是李聿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赵清珵。

他的润鹤还在等他归家。

他过的痛苦，润鹤同样不得欢愉，他们还要这一生要共同度过，他的所有痛苦与欢愉都将与润鹤共享，他不是一个人迷失在了风雪中，他的润鹤还在等他回去。

李聿拖着断了的胳膊趴在马背上，撕风背着没有意识的李聿回了风阙关，也等来了兴师问罪的赵清珵。

他抱着因为恐惧和委屈而痛哭的赵清珵，终于从浑噩度日的茫然中清醒了过来，滚烫的泪灼烧着他的理智，他抱着一个赵润鹤，明明将他视若珍宝，可在这些日子他让他多难受，多害怕，李聿满心酸楚。

“对不住，润鹤，对不住。”

赵清珵摇头，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李聿，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李聿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一幕。

他的爱人哭着问他要是他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已经有了超越生死的牵绊。

“润鹤，只要你在，我就算是死，也要从阎罗殿里爬回来，守着你百岁无忧。”

这是李聿给赵清珵的承诺，也是他从混沌中走出来的引领。

“你说话不作数，为了杀鞑靼人，你什么都不要了。”

在李敏死后，李聿没有一天不想杀死铁木完烈，为了杀铁木完烈，他愿意倾尽所有，他不顾一切地想着，以命换命也是可以的，铁木完烈从辽东夺走了他的母亲，那他便用鞑靼人的鲜血告慰他娘。

李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偏执和疯狂，赵清珵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深渊。

“可你还是抓住我了。”

李聿与赵清珵在深夜中低语，寒风从营帐外呼啸而过，好似藏着无尽的哀鸣与呜咽。

两人耳鬓厮磨，赵清珵躺在李聿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上，窝在怀中，紧紧抱着他，李聿心头酸酸的，这些日子润鹤替他撑着李家，李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安排的无比妥当，可在无人处，润鹤心中的悲苦又该与谁诉说？

“我不怪你，也没觉得委屈。”赵清珵抬头，黑黢黢的一双眼睛虔诚而又温柔，“润安，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需要多久，我都会一直在。”

就像当初李聿陪着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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