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枷锁 (2-1)

李震让望都意识到了，辽东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无论是谁，只要挑战到了辽东的底线，那么辽东便会告诉他，将士手上的弯刀不仅仅会挥向鞑靼，更会对准罪恶本身。

“皇后娘娘，宫外传来消息，老侯爷将会于明日入都。”

李蓉坐在凤椅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石瑞俯身低语：“娘娘，老侯爷此番入都必定是因为戚大帅，如今麟都百姓聚集在大理寺前闹事，老侯爷在这个时候入望都，只怕……”

“怕什么！”李蓉凤眉一挑，“戚筠若是死了，咱们这么多年的经营都将功亏一篑，无论是谁来，本宫都不可能把戚筠交出去。”

李蓉这两年在内阁的逼迫之下称病隐退深宫，可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野心与追求，她的依仗是辽东，望都浮沉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时今日赵清珵主土地改革风光无限，来日便有可能像赵昀一样称为阶下囚。只要辽东有戚筠，李蓉手上就握着最大的底牌。

李蓉的态度坚决，可她没有想到，李震竟然会因为一个戚筠亲自入宫见她。

今日的长翎殿格外肃穆，石瑞主持着宫人洒扫殿宇，上好的茶水奉在正殿，江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时令水果也摆放的满满当当，隆冬时节新鲜水果贵若千金，饶是如此，石瑞也觉得不够大气，不知怎样布置才能更好地接见老侯爷。

出生辽东的人自然而然地就会对李震产生威严与恐惧，李震是辽东的传说，所有辽东人都是听着李震的事迹长大的，年轻时候的威北侯千里追杀鞑靼大君，刀下斩杀过鞑靼人堆起来能够砌成一座小山，如今威北侯年迈，仍旧披甲上阵，辽东只要有威北侯，便会永远太平安定，这是整个辽东的共识。

石瑞很小的时候就进了李府，她这一辈子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威北侯将她和妹妹从边境捡回来，李府里面住满了威北侯捡回来的孤儿，与威北侯而言这不过是他马踏边境下的善举，但与石瑞与石祥而言，却被威北侯改变了一生。

不再颠沛流离，不再饥不果腹。

自从她跟着大小姐来望都，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回过辽东了。

为了避嫌辽东也从来没有与望都有过往来，直到这些年公子入了望都，辽东才与望都走得近了些。

“宫门可有传话，老侯爷的车马何时才到？”

“回石瑞姑姑，奴婢半个时辰前去问过宫门口的金吾卫，金吾卫说老侯爷会在午时进宫。”

石瑞站在长翎殿的廊下问话，坐在正厅的李蓉面上不冷不热，但手中的书却迟迟没有翻页，听着外头的低语，眼底思绪翻转。

“娘娘稍安勿躁，老侯爷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呢。”

李蓉重新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轻声道：“父亲进宫是为了戚筠案，本宫急什么。”

饶是如此说，可石瑞打小就陪在了李蓉身边，哪里看不出来自家娘娘眼底的期盼与喜悦，她乐呵呵地说道：“是了，娘娘才不急，是奴婢着急，奴婢这么多年没见过老侯爷，自然万分想与老侯爷相见。”

李蓉一声轻哼。

越逼近正午时分，便越发坐立难安，暴雪纷飞，李蓉也忍不住站到了廊下，披着一身厚重的貂裘，对着宫门望眼欲穿。

按照规矩，李震进宫应当先去拜见章平帝，但如今章平帝病重，实在无法接见外臣，谢春芳亲自去宫门口接见李震，直接将人领来了长翎殿。

李震没有来过长翎殿，就连当年李蓉嫁往望都，他也只是派了义子李青山相送。

作为臣子，李震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身为臣子忠义两全，身为将领镇守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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