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话一箩筐,等到了启程去辽东的时候,赵清珵嘴上不说,但心底却是一片忐忑。
人都坐在马车上了,还握着老师送的鱼竿,面无表情,但其实心底早就翻江倒海了,一会想着听闻李夫人温柔慈祥,是个最好相处的人,一会又想到李聿是李家独子,上面三个姐姐,自由备受宠爱,家中定是对他备受期望,如今与他这样厮混,实在不像话,他如今还要往辽东去,岂不讨嫌。
一路上的心思如同九曲羊肠,不知绕了几圈,心里头装着事,一路马道疾驰颠簸疲乏,弄得整个人都憔悴了,面无血色。
来时李聿日夜兼程,回辽东倒是游山玩水,离开岭南时是五月底,抵达辽东的时候已经快七月了。
六七月正是辽东最舒服的月份,整个北地在经历了漫长的冬季后迎来了短暂而又炙热的夏天,草原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格桑花,风一吹花海摇曳,斑斓的花汇聚成了一条灿烂的汪洋,茂密的草场能有半人高,一脚踩下去,柔软而富有生机。
一行人在经过望都时没有做任何停留,李聿只是让石斛偷偷回李家接走了霄和翻云。
辽东的天这样蓝,纯净的没有丝毫杂质,赵清珵坐在马车中,其实他见过这样一望无际的原野与蓝天,当年他护送阿姐进格桑草原,走的也是同样一条路,只不过心境不同,眼前的景色好似也天差地别。
从望都一路北上,赵清珵就像是一株逐渐受到日月露水灌溉的花,从萎靡逐渐变得生机勃勃,李聿喜欢看他这样鲜活,他的润鹤就该这样肆意,而不是被困在那个连霄都不乐意翱翔的望都。
望都是一座吃人的城池,他希望润鹤永远自由。
“李聿,我想……”
赵清珵的眼中满是期翼,他与李聿早就在经年累月间有着前所未有的默契,他话还没说出口,李聿便懂了。
这一趟背上李聿陪着赵清珵坐在马车中,他掀开帘子,吹了声口哨,撕风如一阵风般疾驰到了两人跟前。
“这一路好乖,每天都按时喝药,润鹤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赵清珵想去风阙关,那是他在梦中都不敢去的地方。
他怕梦见风阙关的嘶吼与哀嚎,他怕梦见风阙关后便再也回不来了,他站在悬崖峭壁之上,风阙关是将他钉在痛苦与绝望中的钉子,对于风阙关,那是他噩梦的根源。
李聿握着赵清珵的手,滚烫炽热的温度让赵清珵恢复了平静,他与李聿对视,从那双坚定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更远的归处。
“润鹤,我陪你去风阙关,陪你去麟王惨死之地,你可以继续害怕恐惧。”
“但从今往后,你的所有痛苦都将将由我与你一同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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