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风发 (2-1)

谢承忙里偷闲来了一趟李府，寒暄间苦笑着抱怨，如今他们锦衣卫在望都的名声实在是有些吓人，坊间百姓都快将他们比作索命的阎王了。

“说来也真是离谱，分明我与你一块办的案，怎的你们禁军就得了一个好名声，守卫军防，护卫望都，我们锦衣卫就成了要人命的罗刹？”谢承将手边的梨子丢到李聿怀中，愤愤不平。

李聿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是喽，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什么办法。”

谢承说不过他，这人没皮没脸惯了。

“锦衣卫如今不需要屈于人下，不好么？”赵清珵嘴角含笑。

自然是好的，谢承自从做了这指挥使，就没觉得这样痛快过，他们锦衣卫也曾是风光的，遥想当年谁愿意居于妇人之下，如今皇后退居深宫，锦衣卫在朝堂上有了属于自己的权利，就算名声不好谢承也认了，最起码如今谁提起锦衣卫，都不会是把他们当做皇后的走狗。

谢承朝赵清珵拱手，“话不多言，南翊侯，谢了。”

“不必谢我。”赵清珵温声道：“梨知，谢你自己。”

“你我二人谈谢实在生分，总之一句话，南翊侯您想要在望都推行土地改革，我谢承绝无二心，锦衣卫上下，都必定跟在您后头，干他娘的！”

“这杯茶，我替北周万民谢你。”

说到这里，谢承又是一阵感慨，“说起来，这阵子抓了那么多望都的官员，这些人贪的贪坏的坏，当真是死有余辜，民间把我们锦衣卫传得有鼻子有眼，不管多糟糕的名声我都认了，抓那些人，我行的端坐得正！”

锦衣卫令人闻风丧胆，离不开昭狱酷刑，那些进了昭狱的官员，不死也要脱掉半层皮。

而李聿的禁军便要温和许多，虽然同样都是抓捕官员，但毕竟没听说过被禁军抓走会半死不活送回来的惨案，因而锦衣卫如今落得这个鬼见愁的名声，谢承的确不冤。

酷刑之下人人自危，望都从前的风气是富贵安逸，如今从上到下全都换了个做派，内阁之中最明显的便是韩渊的话语权愈来愈重，如此局势之下袁庭的中庸早就不合时宜，韩渊执掌吏部手腕铁血，倒是能够更好的推进朝政。

望都大批官员落马，流放的流放回乡的回乡，昔日因为不满赵清珵入朝而称病告假的官员这下当真是彻底‘休息’了，一个个全都被革了官职，好一点的被发回老家做个小县丞，身上背了错的索性被流放了，一时间再没有人敢对赵清珵说半个不字。

伴随着望都官场的大清洗，内阁在一片混乱之中票拟了一份关于土地改革的折子，送进司礼监，章平帝病重，李蓉退居深宫，司礼监没了靠山，自然没办法作威作福，面对内阁呈递的折子，只能没有任何异议的进行批红。

至此，土地改革开始了。

漫长而混乱的夏日也在轰轰烈烈的官员清算中过去了。

最后一场暴雨带走了望都炎热的夏意，郁郁葱葱的山林开始泛黄，北方秋短，好似一眨眼的功夫这天便冷了下来。

这一年的秋天格外短暂，九月秋高气爽，章平帝的身子偶有好转，中秋宫宴难得百官齐聚，在宫中‘养病’的李蓉时隔大半年重新出现在了百官面前，李蓉一改从前的大气张扬，穿着一身低调的华袍，头戴凤冠，安静地坐在章平帝身边，接受百官祝贺。

章平帝龙体时好时坏，早就不理朝政了，宫宴也不过是场面上的恭贺，真正的主角早就换成了赵清珵。

席中有人想起昔日南翊侯刚入望都时候的场景，昔年南翊侯身为罪人之子，宫宴上尚且人人得以辱之，如今风水轮流转，一朝成为人中龙凤，竟然成为了内阁的座上宾，实在是楼塌楼起，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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