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流言 (2-2)

“这阵子你辛苦了，待陛下醒后，你便可回去了。”

因着李聿的身份，李蓉在赵清珵跟前还算是温和，不涉及朝政大事，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后辈来疼爱。

赵清珵放下书，毕恭毕敬地朝李蓉行了个礼。

“陛下福泽深厚，太子小心至纯至善，想来上仙庇佑，陛下转醒就在眼前。”

饶是李蓉这样心肠已经修得冷硬如铁的人，在这种时候听到好话也会觉得慰藉，她与赵清珵同坐在外室，“本宫今日无事，过来瞧一瞧陛下，你过来，泡壶茶，陪本宫聊聊天。”

赵清珵坐得端正，脊背挺得笔直，泡茶时长袖轻轻浮动，动作轻盈如流云，端看样子，就知道是富贵窝里头养出来的世家子弟。

李蓉端详着赵清珵，想起章平三十三年初见他的场景，那个时候跪在自己跟前的赵清珵狼狈、落魄，沾满了泥浆，如今再看，人依旧是那个人，但通身的气度在这几年的岁月沉淀之下，晴冷依旧，更多了几分如同顽石一般的坚韧。

“润鹤，三年前你跪在本宫跟前说，想活下去。如今三年过去，本宫还没问你，你又是因为什么坐在本宫面前呢？”

李蓉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这里面却满是对赵清珵从岭南回到望都、又意欲与泰安成亲的试探和追问。

“皇后娘娘，活着这件事，本来就很难，不是么？”

“我在岭南抛弃一切地活着，做一个没有良心的猪狗，是一种活法；我回望都来，在太子的手底下讨一条活路，除却万难替我的阿姐挣一个前程，也是一种活法。娘娘，润鹤是个俗人，逃不过七情六欲，人被情爱牵绊，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李蓉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划过一丝极淡的笑容，她摇了摇头，说了句‘你啊’，她盯着赵清珵，想到了李聿，然后又想到了自己早死的儿子。

人被情爱牵绊。

注定了步步艰难。

茶开了，白茫茫的雾气顺着未盖紧的杯盖往上飘，李蓉望着这一道飘在明德殿上方的白雾，只觉得这雾气成了一双眼。

一双漂在头顶上，始终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而她则成了被困在红尘俗世中的蝼蚁，蛛网越缠越紧，让她无法呼吸。

“润鹤，本宫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你。可本宫还是选择留你一条性命。”

赵清珵的眸光乖顺，“润鹤感念娘娘仁慈，不敢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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