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都的秋天就如同岭南的春日一样短暂,下了几场秋雨,天便凉了。
天刚蒙蒙亮,深秋的云雾迷蒙,晨起时泛着一股凉意。
今日要送左擒熊出望都,赵清珵与李聿起了个大早,棠伯过来传话的时候左擒虎已经到了,兄弟两人正在小院中说话。
“侯爷来了。”
见到赵清珵与李聿,左家两兄弟听了话头,左擒虎刚准备站起来,赵清珵手往下压了压,“都坐吧。”
“这一趟北去,想要再回来只怕要些年月了。”赵清珵看向左擒熊,问道:“你可想好了?倘若有顾忌,如今一切尚有余地。”
“倘若真的离开望都去往鞑靼,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容不得你后悔了。”
左擒熊右手放在桌上,他想起了辽东惨死的兄弟,心中愤慨犹如海啸过境,本以为当年往事会就此尘封,如今南翊侯将调查此事的选择权交到自己手上,他如何会拒绝。
若错失此次机会,左擒熊想,恐怕他此生都再没有办法将往事查个水落石出。
“辽东一次越州一次,我是死过两次的人,如今活着的每一日都是偷来的,侯爷,你问我会不会后悔,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能够深入鞑靼,无论前路如何,我心甘情愿。”
左擒虎眉头紧皱,但他自从得知了兄长在辽东发生的事情后,便心知他哥若是能够去鞑靼做卧底,必定甘之如饴,他劝不住,他也不会劝。
因为如果他站在他哥这个位置上,必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泰安长公主与清灵郡主都在鞑靼,我会派人将你秘密送进格桑草原,进了格桑草原一切便只能靠你自己了。鞑靼自从上月大败于辽东后,各部之间蠢蠢欲动,此时潜伏进入鞑靼宫廷时机正好。”
对于鞑靼赵清珵和李聿知之不多,两人也只能从现有的信息作出推断和猜测,这也是赵清珵为什么会动了让左擒熊潜进鞑靼的心思,倘若戚筠早在多年前就与鞑靼达成了合作,那对于辽东的威北侯来说,实在太被动了。
他们需要知道的更多。
左擒熊上过辽东战场,也做过锦衣卫,他是一个已经在望都‘死掉’的人,赵清珵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去往鞑靼。
当然,这一切的选择都在左擒熊手上,如果他不愿意,赵清珵不会做出任何逼迫。
天要亮了,棠伯叩响了小院的院门,“侯爷,车马已经备好,该出发了。”
听到这话,左擒熊一口喝干了桌上的茶水,潇洒利落地转身离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哥!”左擒虎喊住了他,兄弟两人对视一眼。
左擒熊摆了摆手,“老虎,你脑子不够利落,望都水浅王八多,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锦衣卫,我死之后赵昀必定会找你,你别招惹他。”
“如果非要找个人跟着,”左擒熊看向赵清珵和李聿,“那就跟着侯爷吧,最起码侯爷把咱们当个人。”
辽东万里浮云,天高云阔,左擒熊一脚踏出了小院,大喊道:“老子自由咯!”
***
赵清珵入都半个月,宫中传来了消息。
彼时这位一心修道的帝王终于记起来了岭南的水患与疫病,他在某一日清晨服用了仙师供奉来的丹药后,飘飘欲仙地问着在边上伺候的谢春芳,那南翊侯是不是归都了,朕好似听人说起过他。
谢春芳点到即止,只是说着今夏岭南水患,南翊侯进望都请罪来了。
“既是如此,便让他进宫来吧,朕也许久没见过润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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