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堤坝 (2-1)

暴雨下到后半夜，终于开始渐停了。

雨势越来越小，尽管水漫一楼大厅，但没有继续下大雨，客栈中的众人也松了口气，这一夜到底是过去了。

雨势转小之后，县府衙门中就开始有官兵疏散积水，因着赵清珵一行人住在客栈，姜丙便亲自带人来了客栈，下着雨，尽管天亮了，但一眼望去还是灰蒙蒙的，青灰色的云雾缭绕在雨幕之中，水汽浓稠堆积，狂风渐停，客栈门前倒了一棵小树，衙役们正合力想要将树干抬走，号子喊了了半天，倒下来的树干纹丝不动，李聿看不下去，淌过漫水的大厅，走到客栈大门前，弯腰，面不改色地将断了半截的树干给抬了起来。

衙役：……

姜炳正带着人在将客栈一楼的水往外扫，赵梦也带着人去了一楼，半个时辰过后，原本漫水的大厅逐渐恢复了原样，赵清珵往姜炳站着的方向走去，“姜县丞，梅县时常下这样的暴雨吗？”

“梅县靠海，夏季多暴雨，今日实在是给侯爷添麻烦了。”姜炳知道南翊侯昨日便准备回大庾城了，没成想被这场暴雨打乱了行程，“再加上梅江入海处的堤坝老旧，多有泥沙堆积，一到了下暴雨的时候江水便会倒灌蔓上来。”说到这里姜炳叹了口气，修建堤坝是大工程，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县丞能够主导的，只能说梅县百姓可怜，每年都要遭受这一场灾祸。

“不瞒侯爷，这都是天灾啊。”

赵清珵沉着眉眼，只是道：“你随我去梅江大坝上去转转。”

李聿正在带人清理堵塞的街道，见赵清珵跟着姜炳往外走去，他特地问了一嘴，得知赵清珵只是跟着姜炳去梅江大坝看看之后，便没跟过去了，街道上有许多坍塌的树木，边上一条街还有积水，积水有半人高，百姓们都被困在了家中，急切地等待着官府前来救援，李聿一时半会走不开。

他只是嘱咐了赵清珵一句‘万事小心’，转身便又带着人疏通道路去了。

“幸好这场雨两天便停了，若是再多下几天，只怕堤坝又该被冲烂了。”

姜炳与赵清珵站在梅江边上的登高亭上，堤坝就在登高亭的下方，赵清珵往下看去，就看到浩浩荡荡的梅江分流被拦在了堤坝之外，梅江入海口处的江水浑浊，被冲到岸边的淤泥堆在一旁，土筑的堤坝在江水冲击下摇摇欲坠，每一阵狂狼都是对堤坝巨大的冲击。

赵清珵眉头微皱，“堤坝老旧，若是碰上连绵暴雨，恐会出大祸。”

姜炳弓着身子候在一旁，赵清珵所言他也知晓，但知晓又如何，修建堤坝这事没有朝廷的旨意，哪里办的下来，别说梅县了，就说岭南，放眼望去有谁能够修建堤坝？

河堤旁站了几十个壮汉，肩上扛着沙袋，赵清珵问道：“这是在做何事？”

“回侯爷话，这两日下了暴雨，百姓们怕堤坝被冲毁，从昨日开始便彻夜守在堤坝边上，用沙袋加以稳固，防止堤坝被暴雨冲垮。”

江堤上的壮汉全都是梅县的百姓，他们自发地来到江边，扛着沙袋，用最笨拙的办法守着这座脆弱的堤坝，沉重的沙袋压在他们肩上，让人直不起腰，这些人全都袒露着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青筋四起，一声吆喝声响起，整条梅江都在为他们怒吼。

沙袋被丢到了堤坝上，江水拍打着沙袋，江水的嘶吼声犹如长龙越过江面，波涛壮阔。

梅县的堤坝太旧了，河道上泥沙淤积，只要一下暴雨，整个梅县就会成为被雨水淹没的县城，这场暴雨过后又过了三天，漫道梅县上的江水才退回去，赵清珵在离开前和李聿在梅县转了一圈，暴雨过后的梅县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家中被淹的百姓麻木地坐在街道上，等待着官府前来清点受灾情况，还不知道能够得到多少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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