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君臣 (2-1)

“那老头当真这样说？”

“什么老头不老头的，你该尊敬些，唤一声海老。”

李聿翘着二郎腿，躺在软塌上，赵清珵轻轻拍了拍他一巴掌，“海老连失三子，紧接着又痛失发妻，悲痛之下万念俱灰人之常情，如今他做这般言语，不过是心底无法释怀。”

海之唤嘴上说着前尘往事不过一场幻梦，可他所言字字皆是痛苦，赵清珵看得出来，只要他找到说服海之唤的关窍，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那老头看着疯疯癫癫，当真靠谱？润鹤，你为何执意要说服他？”李聿不懂。

赵清珵自己就是一个有着九曲玲珑心，手段卓绝之人，有没有海之唤，当真如此重要吗？李聿觉得未必。

“海老是朝中许多官员的精神领袖，当年失败的土地改革更是让海之唤成为了北周的传说，我要拉拢他，不仅仅是因为海之唤的才华，更因为我需要一个海之唤。”

赵清珵需要一个能够稳住人心的老臣，这个人不光要有能力，更要有挥一挥手便能号召北周文官奔走呼告的资历。

“除了海之唤，再无第二人。”

赵清珵想要成大事，海之唤便是那一股送他上青云的好风。

“对了，那几个黑衣人，审问出来了。”

李聿亲自审问，没一会功夫便招了。

“那两人口中藏了毒药，其中一个动作快我没有拦住，另外一人我拦住了，你猜，是谁派出来的人刺杀海之唤？”

赵清珵猜不出来。

“赵昀。”

“赵昀？”

“怎么会是他？”赵清珵眉头微皱，“赵昀为何要刺杀海之唤？海之唤担任内阁首辅的时候他都还没出生，章平十年海之唤致仕，彼时赵昀也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他没有除掉海之唤的理由。”

赵清珵呢喃自语，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赵昀没有杀海之唤的理由，但赵家人有。

赵氏封王上百人，当年海之唤提出来的改井田为均田，早就将整个赵氏王族得罪透了，赵昀如今身为太子，日后他若想要登基为帝，避不了各地封王的臣服。

“若刺客没有说谎，赵昀此举，当真是蠢透了。”赵清珵的语气讽刺，他知道赵昀空有算计没有手段，但却不知赵昀当真蠢笨至此，他做了这么多年太子，难道还看不清北周封王才是最大的累赘，北周百年基业，各地封王尾大不掉，早就成了一群攀附在皇权之上吸血的蚂蟥，赵昀如今竟然还对封王言听计从。

“我看他这个太子之位，坐不稳多久了。”赵清珵一声冷哼，断言了赵昀狼狈的一生。

李聿挑眉，表示洗耳恭听。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我爹他被诬造反，究竟谁获益了，我想了无数个长夜，放眼看去，只觉得谁都从中得到了好处。”

“麟都大乱，其中势力被望都各个官员瓜分，封王造反，陛下名正言顺可以借此进行削藩，皇后利用此事将我推进朝局，李聿，你看，不过是一桩事，竟然成了一切的源头，我爹究竟为什么会被诬陷造反早就不重要了，这件事成了点燃火焰的引信，而我们不过是被绑在其中的局中人，陛下留我一条命，却从未松口让我去麟都，这便是他的意思，他想保封王，但却又不想让封王之势过大，章平帝深知他自己大限将至，许多事早已是无力回天，比如削藩，年轻时候他没有成为海之唤的后盾，如今临老竟然还看透了，只可惜，他这位一手扶持上位的太子，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蠢人。”

说到此，赵清珵讥讽地笑了笑，他也是封王出身，可如今跳出这个身份再看，北周的分封制却实在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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