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席间听着芸娘的琵琶曲,就想起了麟都。
如今一朝贪欢,他沉溺在过去不肯醒来。
他这样想念麟都。
可父亲与母亲好狠心,连他的梦都不肯入,多少次午夜梦回,赵清珵躺在停雀巷的小屋中,听着悬挂在窗檐下的风铃声,不止一次想到,为什么他的风铃响了这样久,父亲母亲还不愿意来梦里见他一面。
李聿看着赵清珵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他恼怒地看向芸娘。
眼中尽是责备。
今日席间就没一个好人,一个两个的全都让他的润鹤不快活。
勾起了伤怀事。
他的润鹤想家了。
芸娘惴惴不安,她只好安静地站在远处,保持缄默。
或许她在之前还曾有过妄念,毕竟这是望都来的提督大人,模样长得也俊俏,倘若当真能得到大人垂青,日后她就不用辗转流离,也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了。
但此时此刻,芸娘却看得无比清楚。
提督大人与这位公子之间,只怕是谁也插不进去谁。
“润鹤,睁开眼看看,谁在你跟前呢?”
李聿轻轻晃着赵清珵,哄着他,“润鹤想家了,那就快些醒过来,到时候带你回家。”
回家?
回哪里去?
他哪里还有家。
赵清珵嘴唇蠕动,说出口的话微弱蚊蝇,李聿凑近了,才听到他在说‘我没有家了’,‘我早就没有家了’。
这话说的无比平静。
仿佛赵清珵早已在心中告诉自己千遍。
李聿心疼他,轻轻揉着赵清珵的腰,柔声道:“怎么会没有家,润鹤与我回辽东,从今往后辽东就是你的家,好不好?”
“我在辽东送你一个家,辽东有草场,有缅河,有一望无际的狂野与长空,你的霄能够在辽东之上翱翔,翻云能和撕风在草场上驰骋,润鹤,你怎么会没有家。”
李聿的语气恳切,他卑微地说道:“润鹤,忘了麟都的伤痛吧。”
直至如今,李聿什么都不求了。
他只求赵清珵能够忘却前尘悲痛,从今往后顺遂平安。
赵清珵睁开眼睛,他的左手被李聿握着,他只好伸出右手,费力地覆在李聿侧脸上,他的右手无力,手划过李聿脸颊的时候,李聿只感受到了一阵轻柔的抚摸。
“李聿,我怎么能忘了麟都。”
赵清珵眼中带泪,烛光下他的模样好似端坐在 莲花台上的观音像,悲天悯人。
他轻声重复道:“聿奴,就像你忘不了辽东,我又怎么能忘记麟都。”
“那就不要忘了。”李聿低声哄着赵清珵,“你别哭了。”
他擦拭掉赵清珵不断滑落的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那就别忘了,我与你一起记住麟都,可好?”
“润鹤,不要一个人痛了。”
寂静的深夜下,只剩李聿一句低微到泥地中的叹息。
他要将落入泥淖中的那只伤鹤捡起来。
放之高台。
受万人敬仰。
赵清珵微微笑着,在落下最后一滴泪后,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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