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李府上下都瞒着李聿受伤的消息,就怕强硬的李震会责罚擅自去往动静的李聿,但李敏她们没有想到,李聿竟然自己去了李震的书房。
他跪在李震面前,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外祖父,我在东境待了三个月,诸多疑虑无处解答,今日跪在您跟前,是想问个清楚,这些年戚筠担任辽东大帅,究竟做了些什么?辽东与鞑靼打了这么多年,这战事怎么就结束不了了?如今的东境与其说是辽东与鞑靼的边境线,倒不如说是鞑靼的跑马场,李家世代镇守辽东,我不信,李家先祖就是率领十八万李家军镇守东境的!鞑靼人踩在东境上肆意妄为,屠戮将士,祖父,您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放肆!”
李震面色铁青。
他将手中茶盏用力丢了出去。
碎瓷片擦过李聿的下颌,立马划开了一条血线。
李聿无动于衷,他只是继续开口:“您之前不让我去东境,我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究竟为何,可如今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东境早就不是从前的东境了,从前的东境是鞑靼人的坟场,鞑靼人的铁蹄跨不过湎江半步,可如今鞑靼人却能在东境上肆意进出,难道鞑靼人的兵力当真强悍到如此地步了吗?我不信!我只信戚筠他虚伪贪婪,出卖了自己的良心与鞑靼人狼狈为奸!但是我不懂,祖父,我不懂,您怎么允许戚筠这样做的?祖父,世人皆说您是枭雄,我把您当做这天底下最钦佩的人,可如今……我……我……”
失望两个字太沉重了。
李聿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眼神哀戚而又痛苦,他跪在李震面前,身姿挺拔而又坚毅,仿佛就此决定孤注一掷地走上那条回不了头的坎途。
李聿忍着眼底的酸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李震,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动容。
但是没有。
李震坐在椅子上,雄伟的身躯昭示着他年轻时候的英勇。
但再强悍的头狼也会老去。
他会被新生的力量剥夺掉手中的权利,然后被死死踩在脚下。
李震已经太老了。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在李聿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眼底闪过了一丝晶莹,但这一抹时态很快就被他掩藏了起来,他沉声道:“李聿,这些年你除了肆意妄为,任性撒野,毫无建树。”
“辽东已经关不住你了。”
“你走吧。”
李聿猛地瞪大双眼,他不可置信地问道:“走?祖父要我走去哪?”
李聿就这样被戚筠赶出了东境,又被李震赶出了辽东。
他像一条淋湿的野狗,无家可归,孤零零地被赶去了望都。
在李聿离开前一夜,李震一夜未眠。
管家棠伯端来了一碗安神药,“侯爷,小公子年轻,理解不了您的良苦用心,过个几年,待小公子在望都将性子磨得沉稳些了,再回来就好了。”
李震面色微沉,他站在窗边,语气不善:“沉稳?我看他这辈子性子都沉稳不起来!”
“沉稳有沉稳的好处,不沉稳也有不沉稳的好处,公子是咱们辽东的雄鹰,只有雄鹰才能成为天地的主宰。”
李震接过安神药,一饮而尽,“臭小子心里恨我,也恨上了辽东。”
“东境是可恨,这些年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侯爷您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清楚。”棠伯压低了声音,“您把小公子赶去望都,老奴瞧着是好事,今日老奴见着夫人,夫人也是这么个意思,小公子在东境都能受伤,差点死在战场上,这辽东……怕是也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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