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身手是好,但他如今手无寸铁,要对付鞑靼人只怕不容易。
“布谷——”
正当赵清珵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布谷鸟的叫声打乱了他的思绪,就见李聿两边肩膀一边一个,扛着两个落单了的鞑靼武士走了过来,他指了指不远处空着的房间,示意进去。
“这是……死了?”
借着月色,赵清珵望向躺在地上的两个鞑靼人,看上去也不过双十出头,长相清秀干净,且样貌看着没有草原人的狂野,更多了几分中原的清秀。
李聿给赵清珵指了指他们脖子上的勒痕,“没死,晕过去了。”
他环顾了一圈,将床边的帷幔扯了下来,手脚利落地捂住了那两人的嘴巴,然后又将他们的手脚捆好。
“把他们关柜子里去吧。”
赵清珵和李聿扒下这两人的衣袍,换好,脱掉了女子衣裙的李聿松了口气,他嫌弃地看着地上的衣裙,“这玩意就不是人穿的。”
赵清珵动作慢,在李聿三下两除二换好衣服的时候,他还在整理与头发缠在一块的衣袍带子。
缎带细长柔软,与长发勾在一块越缠越紧。
再加上又缠在了腰后,赵清珵看不见,只能双手背在后头费力地解开。
越解越乱。
银白的月光从窗子中洒进来。
李聿目光隐晦地看了几眼,最终没有忍住,抬脚走到了赵清珵身后。
“别动。”
李聿那双拿惯了刀剑的手此刻笨拙地抽着赵清珵的发。
发丝与白色的缎带缠绕,被扯疼了,赵清珵发出了一声轻嘶声,他扭头看了眼李聿,有些嗔怪,“轻些。”
这是下意识的依赖。
李聿哼笑道:“娇气。”
赵清珵哪里娇气,他孤身一人走在望都,是被抽走了骨头的狗,他的身后空空如也,他的眼前荆棘遍布,他赤着脚走在荆棘丛中,万般苦痛尝遍。
他在章平帝与皇后跟前摇尾乞怜,却唯独将最本性的天真与柔弱暴露在了李聿面前。
在李聿面前,他好似还是麟都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世子,荣华富贵窝中养出来的干净,他骨子里头的骄矜和冷傲,被李聿保存得完好。
头发被抽出来了,李聿握着手中的那根缎带,轻轻拍了拍赵清珵的背,“从望都奔波至鞑靼,腰可疼过?”
赵清珵摇头。
李聿冷笑:“我要听真话。”
“真话就是大部分时候不疼。”
“小部分时候呢?”李聿追问。
“有几次疼的只能躺着,瞒着阿姐,怕她担心。”赵清珵回答的老实,他背对着李聿,侧目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分明的下颌线,但此时此刻他用乖顺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原本尖锐的侧脸好似都变得圆滑了。
李聿听后,满意地夸了一句:“真老实。”
说完,他又说道:“辽东有一位老军医,沙场上的将士缺胳膊断腿,他一出手包管什么后遗症都没有,到时候我让他给你瞧瞧。”
赵清珵倒是不在意。
他示意李聿替他将地上的鞑靼人的衣服捡起来。
吩咐人倒是熟练。
李聿顺带着替他抖落好衣裳,让赵清珵伸手,他站在后头顺着他的胳膊替他穿好盔甲。
咚咚咚。
柜子里头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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