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落定 (2-2)

“润鹤，阿姐今日的这一巴掌，倘若父亲在世，听到你的这番话，定会这般斥责。”

“大丈夫立与天地之间，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润鹤，你难道把父亲所教全都忘了吗！”赵清灵厉声呵斥，“润鹤，不要成为被仇恨裹挟的怪物！”

怪物？

赵清珵低声失笑。

他抬头，茫然地看向赵清灵，“阿姐，你也觉得如今的我，是个怪物了么？”

“可我是为了什么？”

“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啊！”

阿姐说他是怪物，李聿说他是怪物，他早已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充满野心算计，搅弄望都风云，他们觉得他不堪？可他们怎么不想想，若有选择，谁有愿意这般活在诡谲地狱中啊！

赵清珵低着头，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他只觉得喉头酸涩。

眼泪落在了青石板铺成的游廊长阶之上。

他的语气麻木，“阿姐，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要把你从鞑靼接回来，我要给父亲洗刷冤屈，我要把母亲的牌位接回麟都家祠，从我进了望都，服毒被救回来的那日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要做的事情那样多，不算计、不弄权，我这辈子就算死，也完成不了这样多的事！”

赵清珵抬头，眸光通红地望着赵清灵：“阿姐，我怎么可能！让你在鞑靼那样的鬼地方待一辈子呢！”

“我放弃麟王之位，主动留在望都，在陛下和皇后跟前蝇营狗苟百般筹谋才得以进入三大营，阿姐，我的每一步都走的这样艰难，你要我心系天下苍生心怀北周命运，可我竟不知，有谁能怜惜你我的命运？”赵清珵的神情悲怆，“阿姐，直至今日我才明白，好人在望都是活不下去的。”

从赵清珵选择牺牲唐皋那日开始，他就清楚的知道，他的这双手，已经开始沾血了。

沾了血的手，有什么资格谈天下，谈大义。

赵清珵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道义。

他走到如今，只想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替父洗刷冤屈，将阿姐从鞑靼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接回来。

什么北周什么外敌，与他有什么干系！

就算北周明日就亡了，他赵清珵一家的牺牲与冤屈，依旧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一句不公。

进三大营，这只是赵清珵心中所想的第一步。

锦衣卫屠了他的家，那他便从三大营开始，先屠了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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