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2-1)

“老俞，你就收了他吧。”一位风情尽显的女子说道。她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对面的一张椅子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多的男人，蓄着山羊须，拿到杆长烟枪，时不时的吸一下，在烟雾缭绕间思考着接下来的决定。

“你瞅瞅这样貌，都是随了我，眼瞅着就机灵，保管比你今年收得都听话。”女人将手中的帕子轻轻的往前一甩，末端若有若无的撩过男人的胸口。

男人缓缓吐了口烟，说:“不是我不想要，但你要的银钱着实高了点，这钱都够我从伢子那里买四五个了。”

“哎呀，你好好看看。”说话前女子突然跪了下来。上半身微微向前倾，头略微低着眉眼间眼波流转的看向男人。“他长得就算不是万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咋说也算是你这一批苗子里顶上的好苗子，就这么着吧，只要你收了他，这几天我就跟着你，你想咋样都成。”男子眼微眯，笑了笑，说:“成那我就吃点亏。”“哼，你多近呐，哪能让你吃亏啊，对了，今晚让他在我这再留一晚，收拾些体已，明儿我给你送来，到时候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去吧，去吧，我就不送了。”

“那便告辞了”……

走在路上，男孩顶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女人。“娘，你是不是要把我卖给他。”

“你要记住刚刚那个男人，打明儿起，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懂吗？娘照顾不到你，倒不如跟着他学了门讨饭吃的。跟着两对咱娘两都不好，再说又不是不见面了，你要懂事些，进了老俞的戏班子，起码吃住上不受罪。”

“可是，娘，他们都说九流耍艺娼是最下下的。”

“在这个世道谁管你是干嘛的，能混口饭吃也就不错了，活命才是正道，随时都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当然了，如果你以后能攒下钱去读几本书，上个学也是好的。”

“卖豆花喽~~，甜辣咸，看客官您喜欢……”路边的小店吆喝着。那个装豆花的锅里冒着热气，香味随风散开，试图挽留那些个人，这一条街上大抵也都是些卖吃的。

“娘，我想吃豆花。最好还有馄饨，还有好多好多东西”男孩说。

女子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街道，说:“走，今天咱们敞开了吃。”

“好，娘真好”男孩开心地跑向豆花铺。

“哟，来了个小客人请问小客官要点点什么？”老板似乎有点上年纪了，估计也在这儿干很久了，围裙上斑驳的污渍和店内破损的痕迹都表明了这是一家受欢迎的老店了。

“老板来两碗豆花，一碗甜，一碗辣，辣的放点香油，甜的适量就行。”女子上前道。

“好嘞，二位稍等，往店里坐”老板爽朗的应了一声，这会儿估计已经过饭点了，店里没什么人，几张黑色的木质方桌和长凳显得格外冷清清。

不一会儿豆花好了，“二位客观，您的豆花这是您的一共三十文。”

男孩已经迫不及待了，拿起汤匙就开始往嘴里送。

“说实在的，原本我呢就只要甜的和咸的，早年到处跑的时候才发现华国西南地方的人吃的那叫一个重口又麻又辣的，就好这一口。啥都吃辣……”

“呯！”

一声突兀的枪声响起，打破了眼前和谐的场面，男孩吓得手一抖，瓷勺差点掉到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女子问。

“还能怎么回事儿？我这小店只是看着偏，实际上离那洋人的租界近的嘞，您瞧，从这条巷子一直走出了巷口，左转，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原本他们还只在租界内不常出来，但近来不安分了，你说他们要是只是拿点什么，吃点什么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要强抢妇女啊，你二位知道不？出了咱们这条街，邻里的一条街里呀，有个卖酒的男人，平日里生意也不赖，而且他还娶了个好老婆，只有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可舒坦了，可还就在前日他媳妇儿被那帮大鼻子都看上了，他去要人没要回来不说，那大腿还挨了两子儿，就是那火药杆子打的，我看哪，刚刚那声就是那帮人，不知道又看上哪家的姑娘或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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