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萧抚着小孩的背愣了很久,白天因怒气而燥热的心逐渐转凉,而后结了一层霜。看到弟弟痛苦委屈的神情,柳寻萧的眼神还是无可奈何地软了。匆忙将弟弟抱紧,裹在衣服里,声音颤抖喑哑“乖,不哭了。”
柳寻萧越是安慰,姜兴哭得越是厉害。人之所以觉得委屈,不是因为受了伤,而是有人过来问你疼不疼。
佯装坚强的小孩,终于在一声声的关心下,卸下了全部的伪装。
“哥…我疼……”或许是因为先前的算计,或许是因为接下来的算计,心里的弦一直越收越紧,直到将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突然很想就这样把全部的事都交代了,不管哥哥是罚也好,是打也好,总归他是可以解脱了。
“傻兴儿,你不是最会撒娇吗?怎么挨打的时候就变笨了。”
“不敢”小孩怯怯地看了哥哥一眼。
“好了,罚过了就算了,别哭了,乖。折腾了这么久,饿不饿?哥去叫御厨送宵夜来?”
听到吃的,姜兴又垂下了头。
柳寻萧也一下反应过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么晚了也不能再叫你吃了,只是明日还是要好好吃饭。”
伸手,冰凉的手指抬起姜兴的下巴,迫使弟弟抬头看着他。
小孩的眼睛浮着薄薄的一层水雾,看着可怜极了。
“不吃的话,哥还要灌,听到了吗?”柳寻萧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心里疼,可是嘴上还是不肯软下半分,只要弟弟能够好好调养,他不怕弟弟记恨。
姜兴看着柳寻萧不容拒绝的眼神,忽然清晰地想起那呛近肺管的液体。可怕的回忆让他遍体生寒。
“不要。”
他没有强烈地挣脱,反而是一头扑进柳寻萧的怀里,身上像从冰窖里过了一遭,冷得柳寻萧打了个寒颤。
“不怕,乖。”柳寻萧柔声安抚着小孩,仿佛那个灌人吃饭的人不是他一般。
姜兴也自欺欺人的陷在柳寻萧的怀里,想象着温柔的哥哥是他的港湾而不是刑堂。抱了一会就困了,小孩的头软绵绵地趴在柳寻萧肩头。
柳寻萧轻轻将姜兴抱起来,姜兴骨架细身材娇小,抱在怀里又轻又软。
他把他侧放在床上,接着从柜子中取出伤药。
寂静的寝殿里点着一盏祥龙油灯,冷风从窗缝中吹进来,火光一闪一闪。
借着这暖黄的灯,柳寻萧一点点仔细替弟弟伤着药,手上,膝上,还有臀腿。
只有这样的光,再加上格外的小心谨慎,让柳寻萧的眼睛酸涩难忍。
上完药,替小孩掖好被角。柳寻萧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席卷而来的乌云,仿佛预示着一场极大的云雷。
冷风从窗缝吹进,将他的长发吹起。
姜兴不知道的是,柳寻萧已经清楚得看明白了帝相相争的局面。
朝中风云不止,内耗加重,东洲大地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太平盛世,恐怕就要失去了。
柳寻萧眼神肃穆,还好,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的父亲。若两人终究是要辜负东洲土地,那他愿以身殉道,化解干戈。惟愿得偿所愿,得见盛世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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