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面衣蔽面,和王上并肩走在了咸阳的街道上。
面衣,正是这个时代女子出行蔽面的头巾。《礼记·内则》规定“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虽未被严格执行,可在我这个身份需要乔装出行时就派上了用场。
见到实物之前我一直对这无文物出土的“面衣”心存疑惑,直到看到才发现,其同我理解的仙袂飘飘的面纱差不多,但用料和花纹则更加繁复多变,成帝朝的皇后赵飞燕就收到过一件“金华紫罗面衣”,不知道是何等富贵。
不过礼仪本就是针对人而制定的,历朝历代下有对策,采取过很多办法周全缓解,比如面衣便有直接以手帕遮面取代的。
这使我不禁联想到铜车马的制作精良,打开后面的车门甚至可以看到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甚至连铜水壶和铜折巾都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
是否也有过一位贵族女子,在同夫君出行的途中,也随手拿起一方锦帕遮蔽面容呢?
而王上换下了象征身份的服具,便只如同儒雅温和的君子一般。
我的脸色却是越发炽烫。
未曾想,方才在我换好衣裳后,王上耐烦耐心地牵着我坐在了妆镜前:
“夫人,为夫来为夫人绾发。”
我不可思议地回身瞧他,反被王上捏住下巴扳向前。
“夫人形容昳丽,便只管信任为夫目视前方。”
我被王上端端正正扶着,一头长发在他手中竟也服服帖帖地盘成了像模像样的发髻。
王上甚是满意,看我老神在在,凑到我跟前来:“想什么呢?”
镜中视线交汇,比直接对视更让人面红心跳了:“没什么呀。”
王上捡了根玉簪在发髻旁比对,试了试又放下。
“孤还以为是为夫这幅皮相让王后……?”
在想什么……
好像也是的。
不过和他说的不全是一回事吧。
我瞪着一双清明的眸子。
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手里的簪子似乎都不满意,全数放下。
“王后难道在之前就没有对着孤的画像有丝毫,哪怕是丝毫的非分之想吗?”
怎么可能?
我在知晓婚约之前只是很尊敬他千古一帝的丰功伟绩罢了。王上本尊,可是我等局外人不敢肖想的。
非分之想,哪哪都甚怪异吧?
他眉毛撇成这般是做什么,明明自己在成婚见到我本人前一点点迤逦遐思都没有的。
这可不像你了,王上。
好吧,好吧。
我顺势一仰,倚在后方王上的颈窝侧,这下总算从镜中看到我们相互依靠的全貌了。
“皮相于我而言并非最重要的,王上的画像再威严庄重离了王上本人也不过是一些了无生气和灵魂的丹青笔墨,唯有你这个人才是真切的。”
“王上看看我,其实我不过是个丑婆娘罢了,哪怕画像上端的那副面具再是温柔贤淑,见到我本人内在大相径庭,王上也会大失所望。”
“丑婆娘。”我看到镜中王上无声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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