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零零落落又下起了雪,冷风呼啸,今个儿又比寻常冷了许多。
“太傅温如竹觐见——”
殿外太监一道声传入寝官内,打破了其中有些凝滞的氛围,臧剑爻恍若一刃斩断眸中思绪,面色如常地扯断方祈棠手中的稀贵玄黑金丝布料,像是看不见旁人惊诧的眼光般毫无感情地动身往外走去。
在快走出殿时,恰好迎面碰上刚进来的温如竹,臧剑爻的脚步微顿,眼神下意识瞟往殿内,手在腰间摩挲了下剑穗。
温如竹看到他,不惊讶般朝他浅笑,作揖行礼道,“在下请摄政王殿下安。”
臧剑爻冷淡点了个头,算是回应,没多谈便抬足与他擦身而过。刹那间,拟是眼角瞥见温如竹唇齿一张一合,无声中说着什么,眸光一凝,又挥之即去,尤若从未见面。
温如竹脸色依旧温和,跨过宫殿门槛,一路来到里殿。一进去就听到小祥子柔声安抚榻上帝王的声音。
他面色不变,又足一派端雅清正,走上前掀袍向皇帝请安,随后直起身,去看望那病中帝王的模样。
方祈棠此时披着雪貔皮做的大氅,浑身仿佛热气蒸腾,白里透着不正常的红,一张白玉脸像是调皮的上了层胭脂,水润润的眼睛裹了层雾般不住地往下滴落甘霖,他埋在小祥子的怀里,明明面无表情却又如同有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一滳滴汇聚精致的下巴,再往下落,濡湿一片衣襟。
温如竹觉得,这应该是他此生见过最大的泪珠。心生奇异的同时,却也难得生出些许怜悯。
他缓慢靠近,并抬手去触摸方祈棠的脸,敛眸哄笑“是哪个小孩在这儿哭啼啼啊?原来是咱们陛下呀!”
方祈棠扭头不让他碰,将整张脸扑进小祥子的胸膛。他病得糊涂了,认不太清人,只凭本能靠近离他最近,同时他最放得下心的人。每当生病,方祈棠的情绪总是会被无限放大,身体的疲惫使他无心去控制寻常压抒的情感。
恐惧,无措,孤独……等积攒的心绪尽数释放出来。
他只觉得自已成了一叶无人孤舟,漂泊在空茫无尽的黑潮里,稍有风吹草动,便也随之淹没其中。他找不着方向,不知往哪儿去,似茫然,似浑浑噩噩,有太多太多……
温如竹见他这副模样,眼神更是软的一些,心中也理解,这是皇帝生病时常有的模样,轻叹了声,伸手放在那乌黑浓密的脑袋揉了揉,“陛下啊,别害怕。”
这话好似起了点镇静的效果,皇帝的情绪没有刚刚那么抵触,也敢略微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没过一会,待从便端来阳绿玉碗,里头装着浑浊难闻的药汁,方祈棠才嗅到,刚刚好容易安抚好的情绪又重新瓦解,他再次打掉温如竹的手,冷闷道“我不要喝药,我没病,我不要喝药……””
温如竹也没生气,“好,好,好,咱们陛下可没生病,谁说这药是来给陛下冶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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