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晨。紫晨殿。
“陛下,陛下……该起床了……”
方祈棠从无尽混沌中睁开双眼,他迷迷瞪瞪,将床梁上的一切尽数收入眼中。
小祥子见床上的主子好似还未清醒,加紧了对他的唤喊。
方祈棠只觉后脑沉重,太阳穴处转来阵阵闷痛,他像是深陷热潮,脸色晕染着不正常的薄红,嘴唇却又像是蒸发熬干般,苍白中带点皲裂。意识仿若浆糊,被不断地搅和,成了茫然一片。
小祥子很快便发觉君王的不对劲,忙去察看他的状况,一瞧便即知方祈棠又染上了风寒。
紫晨殿再次开启忙乱,小祥子当即便令人去请太医,自己则是守在方祈棠身旁,替他掖好被褥,再往暖炉里加些炭火,尽量让本就畏寒的帝王发些汗,身体再暖些。
方祈棠此时并不好受,意识与身体分隔两地,一面让他飘浮着听耳八方地感受周围的动静,一面则睁着眼僵直而无力地躺在被窝里如行尸动弹不得。
太医没多久便赶来了,请安后隔着明黄帷帘把着脉,须叟站起身与身旁的小祥子稀稀疏疏地说了些话,就让派人下去熬药。
待一切落定,寝宫内又蓦地安静下来,空旷而寂辽的里殿,明明有多位婢女与宦臣守卫在内,却静得好似隐隐能听见帐中人孱弱的呼吸声以及冷风细微拂过柱粱的动静。
方祈棠莫名地觉得胸口那处漏了块儿,让寒风不住地灌入其中,透着底尖凉。太静了,静的不再像让人栖息回暖的寝窝,而是压人索命的阎罗王殿,周遭的站着的一排人都像是滔天王权下死后无处可诉的亡魂,他们在静待着,候着床上帝王。
他此刻无由来地想,“他们,是在等自己死去吗?”
这个想法太过荒谬,荒谬到方祈棠真的觉得自己是烧坏了脑子,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因为他有些怕……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是人命吗?或许是的吧?
他有些慌,于是在深沉的混乱中,选择了伸出纤细病白的手,去抓住揣揣不安浪潮中的浮木。
“摄政王!”
一旁的小祥子有些着急地喊着。他跪下身来,朝臧剑爻行了个大礼,“请王爷宽恕陛下这僭越之举,陛下他病糊涂了……”
不知何时进宫的臧剑爻,神色不明地垂眸看着那只紧攥着衣角的苍白的手,像是定住穴位般挺立床边沿很久。
他既没有淡漠地将衣角扯走并狠心叫醒方祈棠撑着病体给他问安,也没有弯下腰俯身去安抚床上那个无助孱弱的君王。仿若被抽走所有的情绪般,无悲无喜,又或是在斟酌。可这又怎么可能,必竟摄政王向来对当朝帝王无疼惜之情。
小祥子看着臧剑爻对自已的示弱视若无睹,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但摄政王没有示意,他便只龍一直跪着。
“别走,留下来……”方祈棠紧抓那人的衣角,弱弱地出声捥留。他不清楚自己抓的到底是谁,仅仅是微挣着眼模糊地看到那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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