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缓缓逼近,女人才恍然惊醒,她猛地起身,从怀里掏出把精致的匕首,拉着小小的方祈棠贴在身后的岩石边,警惕地听着假山上的风吹草动。
“嘎吱”
落地的树枝被入侵者踩响,几个身着盔甲的士兵手握刃器小心翼翼地走进假山,在快接近方祈棠的藏身之处时,他身旁的女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了出去。
她近乎不要命地那几个士兵缠斗着,刀光剑影间,鲜血洒落一地,士兵们接连倒下,只余留一个还在苦苦挣扎,女人咬了咬牙,露出个破绽,在士兵将剑刃捅进她左肩的同吋,把匕首用力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她蠃了,却也满身伤痕血迹,但她好似不知痛般,没事人一样扭头朝着身后的方祈棠笑了笑,那是方祈棠第一次见到母亲这样的笑,带着肆意与洒脱,尤如自由盘旋在天穹之上的鹰,她踉踉跄跄地往方祈棠的方向移步,却又在嗅到身上的腥味时停留,不再往前一步,方祈棠见状有些担扰地主动跑向她,眼底的心疼克制不住地流淌而出,凝结成一滴滴泪珠,倾洒在女人身上。
他自幼就爱哭,到今时也没能克制得住,女人也总调侃道除了相貌没有她的半分性子,多像极了他那荒淫的爹。
她用沾了血的手抹下方祈棠脸上的泪,张嘴轻哄:“乖乖,告诉娘,这是最后一次了,长大后可就别再随便哭了,会让人看轻你的。”
方祈棠没应,依旧用含泪的眸子望着她,她抬头喘了口气,笑看老天,说:“上天怎么给了她这么一个儿子。”
只是温馨时刻并没持续多久,禁军很快便气势汹汹地赴往假山。还没等母子俩逃出去,就先被逮住,匕首从女人手中脱落,她已然日薄西山,或许是她弃命如敝屣的气势,周围的士兵犹豫着却没有攻上去,方祈棠率先被擒,但尤于领头发现他皇室的身份,竟是没有杀他。
女人最后看了眼方祈棠,眼里头匿着绻恋与解脱,她拔下头上唯一的珠钗,三千青丝尽数顺道滑落。再次抬头,朝远方望去,红唇轻起,缓缓啍出那无数次哄睡了年幼的方祈棠,不知名听不懂的故乡小调,随后伸手将珠钗用力地扎进自己的心脏处,种出朵朵血花。
年幼的方祈棠就这样被捆着,目睹了他母亲的死亡。他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阿娘为何就这样离他而去,他接下来又该如何……”方祈棠的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他变得呆滞,眼前仿若都失了颜色,脸庞却仍是湿的,时间好似被拉长了,过了好久,等他回过头神,才发现母亲的尸身不见了,周围的士兵挟押着他,到达他不曾去过的地方,当时的帝王寝宫。
男人的头颅悬于房粱,那是他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殿内到处是红茫茫的,好似能汇合成条涓涓细流,怎么也洗不尽,往里深处垂立着在方祈棠看来很伟岸宽阔而又充满杀戮气息的背影,他手握腰间配剑的剑柄,转过身来,眼里闪着刀剑般的冷芒,沉沉地往他望过去,像是要把他当即斩杀,让方祈棠打心底发出颤粟。
他每往前一步都似踩在方祈棠身上,终于,他走到方祈棠跟前,睥睨着,握着的剑柄终于出鞘,乍时寒光一现,方祈棠猛地惊醒。
他不住地喘息,没由来的心悸,冷汗涔涔下流,濡湿了衣裳,沾在身上有些难受。方祈棠直起身,手里紧攥明黄被褥。
“陛下,怎的了!被魇着了吗?”
小祥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那充满担扰的脸庞映入方祈棠的眼眸,方祈棠没由来想起太傳的那番话,但看着小祥子握住自已的手,他还是敛下眸中情绪回握住他,安慰道:“朕没事,做噩梦了而已。”小祥子闻言松了口气,柔声道:“陛下没事就好,还是快些睡吧,梦里那些都是假的……咱家会一直陪在陛下身旁。”说罢欲要起身,方祈棠葛地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无甚表情要求道:“朕今晚想让你陪朕睡,可以吗?”
小祥子身体顿时僵住,望向他,抬眼笑了笑,“当然可以,我的陛下。”说完便俯身将方祈棠下压至床榻上,替他掖了掖被子,道:“咱家就在这儿,陛下且安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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